第64章(2 / 2)

话,也没移开目光,脸上和眼睛里都是恨意和坚持。鲜血凝固在她肮脏的脸颊边,把头盔下的发丝全凝在了一块儿。

谢瑾往地上吐了一口混着血和沙的吐沫,长枪往血地上一插:“五千人,我借你五千,不过沈荨,你可听好了,少一个我回头都要找你算账!”

沈荨唇角轻颤了一下,没跟他讨价还价,从腰里摸出一块肮脏的领巾,丢到一边的火堆里。

那块布在火中并没有燃起来,反而不一会儿就变得鲜丽如新。

谢瑾很小的时候就听她在他面前炫耀过,说他父亲得了一块西域上好的火浣布,用来给她母亲做了一块领巾。

他几天前听说了沈焕夫妇战死的消息,想来这块领巾就是沈荨从她母亲尸体上取下来的。

他瞧着她把那块鲜红如血的领巾从火中挑出来,拿匕首从边上割了几根布条,余下的塞回腰里。

她把那几根细布条编成一根红绳,编绳的手微微颤抖着。

谢瑾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编。

第二十一章 风云涌

第二十一章</span><br />风云涌

战火纷飞,城墙上下满目疮痍,激战过后的关墙内外狼藉而又血腥,哀嚎和惨呼回荡在耳边,四处都是破碎的铁甲和旌旗,横插的箭矢和长矛,断裂的兵器以及翻倒的桐油。

烽烟硝尘一阵阵飘过,天地一片肃杀和悲凉。

残垣断壁下沈荨也像一个血人一般,铠甲上和脸上手上都是血迹,但她的脸显得很平静,眼睛里也并没有眼泪。

她不一会儿就编好,脱了靴子撩起裤管把那根红绳系在脚踝上,重新穿好靴子,这才抬头看他一眼。

“谢谢。”她嘴里吐出两个干涩的字,提着长刀转开身走了。

两天后,沈荨带着从四处东拼西凑而来,经她短暂集训过的一万骑兵,从寄云关的城墙下飞驰而出。

她在蒙甲山深处追上撤退的西凉军,于混战中一刀斩下西凉军首领的头颅,三万西凉军军心溃散之下全无抵抗之力,在离翠屏山谷不远的一处山崖下被全歼。

十七岁的沈荨因寄云关保卫战和这次追击战声名鹊起,不久便拿到了西境军的统辖权。

卧室里的光线已经很明亮,阳光从糊了薄纱的窗户透入,有细小的浮尘飘荡在光束中,床边的镜子越发明亮,甚至有些刺眼,谢瑾挪开身,去把帐幔拉上。

沈荨把脚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了拉裤管,凝视着脚踝上的那根红绳。

她亦想起那时候的谢瑾。

十六岁的少年披着重甲,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高大和坚定,血汗打湿了他的鬓角,捏在手里的长枪成串地往泥土里滴着血,他厮杀过后的眼睛里本是凶悍的杀气,看着她时那分杀气却消失了,只剩下呐呐的关切。

她没想到谢瑾会真的借给她五千兵,她本只说说而已,并没报什么希望。

五千骑兵,除去厮杀中重伤和轻伤的人,几乎是麟风营整个营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