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北境军,但直到一年前才得封三品怀化大将军,比统领十万西镜军的从二品抚国大将军沈荨低了半个品级。

谢瑾眉锋一凝,正欲下马,沈荨已阻道:“侯爷说笑了,咱们哪用得着讲究这些虚礼?天色不早了,您老再不出城可就晚了。”

“也对,”谢戟抚着颌下须髯,目中精芒一闪:“沈将军也赶着进宫面圣吧,我们也不耽搁你了云隐,还不快走?”

谢瑾闻言,朝沈荨略一拱手,甩下马鞭策马离去。

沈荨目送谢家父子走远,这才跃上马背,往皇城方向一路急行而去,赶在宫门关闭前进了西华门。

她从沈太后的坤宁宫出来时已是次日清晨,内侍引着她,仍是从西华门出了宫。

回到沈府时,她的两名亲卫姜铭和朱沉也从驿馆赶了过来,沈荨略略交代了两句,先去正院给祖父祖母请了安,这才带着朱沉进了自家的景华院。

朱沉十三岁上跟了她,行事稳妥慎重,两人情同姐妹,几乎形影不离,每次回上京,她便歇在沈荨的院子里。

卸了铠甲,梳洗后躺上床,沈荨却又没了睡意。

连着几日昼夜不停地赶路,昨夜又在姑母沈太后的寝殿内说了一宿的事,她身体疲惫已极,精神却很亢奋,只是这种亢奋并不是欢欣鼓动的亢奋,而是对即将发生之事的愤怒、不甘,忐忑和担忧,其中还有着隐隐的慌乱。

似乎是要给接连的秋雨来个下马威,今日的阳光格外炽烈,大清早便明晃晃的,即使隔着厚厚的窗帘和床帷,也晃得人头昏眼花。

沈荨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翻身坐起来。

长期的戍边戎马生涯,让她早就习惯了自已打理一切,不需要贴身丫鬟的服侍,因此景华院里的下人很少,只有两个婆子和几名洒扫的小丫头,此刻院子里静悄悄的,朱沉那边也毫无动静,只能听到屋外梧桐树上断断续续的鸟鸣声。

沈荨随意将长发挽了个髻,披了外衫去书房写信。

满满一篇蝇头小楷,她一笔一划皆用了十足力道,浓黑墨汁自软豪笔尖透过纸背,把下层熟宣也浸得星星点点。

她写完信出神片刻,这才唤了朱沉进来,嘱咐她即刻派人将信送往西境,自已回了卧室,从箱笼中把一套明光铠捧出来。

这套视若珍宝的银白色明光铠,当年由父亲亲自为她打造,由于使用了上好的皮革与白铜,防护性极高却又极轻便。

心烦意乱之下,她双手有些不听使唤,往常只消半刻钟便能披挂好的铠甲,这次却多了将近一倍的时间。

好在明光铠披挂完毕,她的心也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