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抓起他的手把玩,问道:“没玩够?”

余苏杭转过头看他一眼,慢吞吞地“嗯”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才说:“这还是我大学毕业以后第一次离开W市。”

刚才还近在咫尺的海岛已经变成了一个点,和周围的其他岛屿连成一片。余苏杭透过玻璃望着下方的蓝色,有些恍神。

福利院默认十六岁已经具备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十六岁之后就不再负担孩子的抚养费。

余苏杭上学比别人早一年,过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才刚上高二,即使有院长和韩骁的帮衬,日子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

在余苏杭大半的高中生涯里,他几乎从来没体验过什么是假期,除了要学习准备高考,还要挤课余时间打零工养活自己,直到上大学后才好了很多。

谢淮沉默了两秒,什么也没说,抓过U形枕垫在他脑后,又用手盖了一下他的眼睛:“下次放假再带你来。好了,睡一会儿。”

他压低声音说话时带着点哑,余苏杭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痒,侧头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听话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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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W市的第二天,余苏杭就销假回去上班了,谢淮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有应凛在,他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

工作和生活逐渐都回到正轨,开春后,余苏杭单位接了个大项目,全公司上到老板下到清洁工阿姨忙了两个多月,他们老板甚至住在了办公室,一周只回两次家,老婆差点跟他闹离婚。

这中间倒是有过两次法定节假日,结果全都在余苏杭的加班中度过了。谢淮本来连机票都订好了,计划被迫宣告破产,只能得寸进尺地在其他方面向余苏杭索要了补偿。

春和秋永远是四季里最短的,冬天的尾巴还没走远,夏天已经在不经意间冒了头。

白天淅淅沥沥下了一天雨,到了晚上还响了几声闷雷,谢淮睡得不安稳,半夜莫名其妙醒了好几次,快天亮的时候彻底没了睡意。

空气闷而热,泛着潮意,谢淮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又转身朝厨房走。

今天是周一,他得给余苏杭做早饭。

“你下午不用过来了,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吃饭。”公司楼下,余苏杭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

谢淮挑眉:“真拿我当免费司机了啊,用完就不管了。”

余苏杭失笑,“那给你发工资?”

“几百块钱就想打发我。”谢淮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结果自己先笑了,“晚点把地址发我,结束的时候说一声,我去接你。”

“好。”

明明约好的是傍晚,这才下午四点多,余苏杭就已经第三遍接到了阮益打来的电话。

阮益:“你……”

余苏杭无奈地打断他:“兴岁路南首第三家,我真的记住了。”

阮益也发觉自己絮叨得有点烦人了,“嘿嘿”乐了两声,“我这不是没事干吗,再说都这么久没见了……哎行了,你忙吧,我再去躺会儿,六点你公司楼下见。”

挂断电话,余苏杭先把晚上吃饭的地点发给谢淮,然后拿着杯子去茶水间冲了杯速溶咖啡,回来继续对报表。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余苏杭刚刚走出写字楼大厅,对面一辆白色的莱凡特按了两下喇叭,阮益探出半颗脑袋大喊:“这儿呢这儿呢!”

余苏杭:“……”

他哭笑不得,在周围人奇怪的视线中上了车,阮益像是憋了很久没说过话一样,从公司楼下说到上菜,嘴就没停过。

幸好余苏杭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全程都没打断他,时不时把茶杯续满,免得他说太多嗓子干,以至于阮益要拉着他去喝两杯的时候,余苏杭一样没能拒绝。

旁边的阮益正跟着车里放的音乐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