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晓得。”张嬷嬷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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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玉在西厢房宸哥儿屋里磨磨蹭蹭,直到亥时才走进房中。
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没想到陈知璟人竟也未睡,就披着深色缎子直裰坐在榻间看书,称玉瞥了眼,便往净房里去。
称玉将身子全埋入水中,舒服地喟叹了口气,也就他这样的人家才会这般奢侈,一天沐浴几回的。
她窝在水中昏沉眯了会儿,差点就要在这木桶里溺了,水已有些凉,她才从里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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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璟已不在外头,称玉犹豫了下,往屏风后走。
他人果然在拔步床上,身上只穿了中衣半倚着,手里似仍拿着刚才的书,也不知哪里就这么好看。
称玉脱了鞋上床,打算从他身上爬到里面去,又忍不住好奇,探头往他手处够了够。
“想看?”陈知璟低声道,她做得这样明显,恁谁都能察觉,没办法视若无睹。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将手中书塞进她手中。
称玉拿着一看,却是话本子,叫什么取经诗话,这点喜好倒是和周进宝一样,以前两人常窝在床上看话本,她那些字也是他一点点教的。
小妇人耐不住翻看了两页,不由侧身去问他:“……这字读什么?”
她头发还湿漉漉的,只把水随意擦干,未全干她就上了床,湿发掠过他下颚,陈知璟闻到了股香豆面的味道。
“藏,三藏是佛教里的说法,经、律、论,此处指三藏法师,是种尊称。”陈知璟轻声道,仍答了她的话。
称玉“哦”声,《三藏取经诗话》,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作甚要与他说话。
只得尴尬地将书还给他,拉着自己的被褥就要躺下。
陈知璟顿了顿,捏着书角道:“将发擦干了再睡。”
称玉意外地并没有反驳他,她又从他身上跨过去,下了床。
陈知璟眯起眼,明知道她这从自己身上跨来跨去的举动不妥,也不过面上僵硬了瞬,未再说出其他的话。
两人各盖了被子睡下。
次日一早,陈知璟和称玉用完膳,去了趟暮春居,便带着宸哥儿回万胜街,陆绪特意在宅子里守着。
陈知璟出手阔绰,给陆绪备着上好的团茶和白笃耨香。
陆绪并未推辞,笑着收下。
他与陈知璟去了正厅说话,他年纪比陈知璟还小些,见陈知璟恭敬称呼了自己声,似面上有些尴尬,招呼他坐下。
“陈兄不必如此客气,唤我明初就好。”陆绪笑道,“你我二人也算是有缘。”
两人坐在厅内喝茶,称玉则领着宸哥儿和兰香去了前头,平安一人守在铺子里。
见她们过来,平安顿时面露喜色,看了眼称玉身边兰香,笑道:“娘子,您可回来了。”
紧跟着又问了句:“娘子,您这铺子还开不开了,您如今怕也看不上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关了。”
话音刚落,平安头上已叫称玉轻敲了一记:“瞧你这说的什么话,铺子哪里能说不要就不要,你给我好好看着,我暂寻个人来帮你,工钱少不了你的。等你大些能独当一面了,我就让你来管着。”
平安却闹不明白,这铺子里的青凉伞都是娘子做的,她如今嫁到那样的府邸,这卖的伞从哪里来。
“那伞呢?”平安喃喃问道。
称玉瞥他眼:“我自己做。”
别说平安不敢置信,就是最懂称玉的兰香也错愕地看着她,不懂娘子是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