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拍拍他的手，“我和玛姬会做的，不用你操心。”

尹寒又问了一句，“程先生在家吗？”

徐妈抬手指向楼上，“你去活动室找他吧。”

尹寒等徐妈走后，又在房间里默默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找程景森。

他走上通往三楼的旋转楼梯，然后立在楼梯口不动了。

这一层是全开放的天窗景观，各种室内游乐设施一应俱全。程景森正咬着烟和几个朋友打台球，昨晚给尹寒看病的医生林湖山也在其中。

尹寒出现在楼梯口的一瞬，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了他。

尹寒发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正要退回去。

程景森叫住他，“有事？”

他很快回答，“没事。”

可是没有程景森的允许，他现在也不敢走了。

程景森把剩下半支烟在烟灰缸里摁熄，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烧退了。”

后面的几个朋友里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

Chapter 07

尹寒站在比他低一级的楼梯上，微仰着脸看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在，我先下去了。”说完想走，却被程景森伸手拽住。

“你们先玩，Sam替我打完这局。”程景森转头冲着林湖山招呼了一句。林湖山从沙发里站起来，拿过了立在吧台边的球杆。

“想找我聊什么？”程景森说话时隐隐带着笑意，似乎心情不错。

尹寒说，“换个时间吧，你们先玩。”

程景森以眼神捎带了他一下，尹寒心里犹豫，行为却不敢反抗，跟着程景森走到了远离台球桌的落地窗边。

这里的视野开阔，既能俯瞰这片街区的各式花园，还能远眺蜿流深入的曼哈森湾。

尹寒此前一直生活在茶餐厅和唐人街那片拥挤逼仄的地方，过去两天的生活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谢谢你……昨晚照顾我。”尹寒先开口道谢。

程景森环着手，目光平和地看着他。

尹寒还在措辞，不知应该怎么开口。

程景森突然说，“他们是我在康奈尔大学的同学。”然后，扫了一眼那边的几个朋友，“看见那个金色头发的哥们了吗？他马上要结婚了。”

尹寒第一次见到他眼底浮起这么纯粹的笑意，不由得跟着莞尔，“那要祝福他。你们是在开单身派对吗？”

程景森说，“不是单身派对，只是聚一聚。”

“原来你是从康奈尔毕业的，那可是常青藤名校。”

尹寒没有想到程景森竟是毕业于老牌藤校的高材生，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成了几个大赌场的老板。

程景森摇摇头，笑容敛去了，“我读到大二就退学了。”

两个人之间安静了几秒。

尹寒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再多问什么，却听得程景森又道，“趁我今天心情好，给你个机会。如果你不想留在这里，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尹寒非常吃惊，抬头看向他。

程景森摸出一支烟，衔在唇间，没有点燃。

他身后的落地窗边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扶手，他靠着扶手，双手环在胸前。台球桌那边的灯光更为明亮一些，靠窗这边则较为晦暗。他站在光影交错之间，五官在朦胧夜色中显得分外深邃立挺。

尹寒一下子感到呼吸急促起来，嚅嗫道，“为什么......”

程景森取下烟，夹在指间，笑着看他，“走吗？现在不走，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尹寒脑中一片空白，竟不知自己要作何抉择。

程景森没有催促他，好像是真心要给他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