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寒没再多谈自己的学业,平稳地将车开到出口的自动刷卡器前扫码付钱。

等到轿车驶出机场,他继续说起有关吉泽尔的事,“我看过鉴定机构出具的文件,吉泽尔在创作底稿时的构思,到了上色阶段往往会发生变化。所以经过X光扫描以后,会出现两层不同的画面,可惜文件里没有具体细节。我想再用专业鉴定的X光看看她的底稿和最终成画之间会发生什么变化,这样模仿她的作品就有迹可循。”

“另外她在美国生活期间,作画的颜料多是Grumbacher这个品牌。后来随你母亲去往欧洲,很大可能会换用其他牌子的颜料。目前的藏品里缺少那十个月里的样品,我还不敢冒然动笔。”

程景森知道他上了心要办这件事,唇角擒着笑,“这么认真替我做事?就没有什么要谈的条件?”

尹寒看着窗外延伸的道路,淡笑,“我整个人都是程先生的,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短短一两个星期而已,他似乎变得成熟不少,神情里带有一种接受现状的冷静,眸色里那些闪动的碎光也随之黯淡了。

“您觉得再扫描一次画作的方案可行吗?”

少年认真地和他就事论事。

程景森说,“扫吧,照你的意思来,机构我去联系。”

后来两个人一直没说话,车载广播的古典音乐频道放着门德尔松小提琴协奏曲,程景森接了两次生意上的电话,尹寒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快到别墅区的最后一个街口时,程景森终于说,“推荐信给你准备好了,教授也联系好了,学校你自己选吧。”

尹寒没回过神来,听得身旁男人又道,“面试的部分我可以陪你一起准备。”

尹寒全程都开得很稳,这时却突然有点晃,想回应又不知该接受还是拒绝,前面路口有一个过街临停的标致,他刹车踩得急了,车身随之一抖。

程景森探过身来,帮他扶了一把方向盘,沉声道,“专心开车,回家再说。”

尹寒觉得自己冒失,又觉得自己幼稚,几分钟后推开门从驾驶座下来时抿着唇,有点生气的样子。

程景森也下了车,把他堵在车尾,带着那种惯见的漫不经心的笑,口气却很温和,“怎么我让你选学校,还惹你不高兴了?”

尹寒愣着看他,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们没有这样相处过,我有点不习惯。”

车库里光线偏暗,少年穿着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身上没有多余装饰,就挂了一条裤链,衣着是寻常高中生的样子,可是那张漂亮的脸又透出一种睥睨众生的优越感。但他自己好像完全不知道可以倚仗什么,眼神很干净地看着程景森。

程景森心里被不知名的情绪撞了一下,忍不住偏头一笑,然后对着尹寒的眼睛,问,“你说说,我们以前都是怎么相处的?”

尹寒垂眼看着程景森插在兜里的那只手和手腕上的积家表,在要不要讲真话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程先生闲下来时也会哄哄我,但您基本都很忙,我们最亲密的时候就是在床上吧。”

春假开始前的那段时间,他还住在赌场酒店的顶层,程景森的作息和他很难协调到一起,有时他已经睡了,男人才回到套房,身上夹杂着烟酒的气息,尹寒在梦里似乎都能闻到。他总是先感到自己被人隔着被子抱住,继而就会有一只手探到被中,开始脱他的衣服……

尹寒说话时的神情还算平静,视线却一直没有抬起来。

程景森也不反驳,他知道尹寒过去半年在自己身边胆战心惊过得不容易。他哄他宠他时可能有几分情真,但更多时候还是把他当作一个玩物。尹寒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他们之间悬殊的地位。

他一手还插在兜里,另只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