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他是不要命了!”

沈敏也不说话了。

电话里一片寂静。

电话搁在方朗佲的手里,话筒里只听得到沈敏的蓝牙耳机里传来的呼啸风声。

高积毅和方朗佲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高积毅跟方朗佲说话:“朗佲,你劝劝他。”

方朗佲搓了搓脸:“小敏,你看看他行程,哪天空了一起吃饭,告我一声,尽快。”

沈敏缓慢地应了声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座的陆晓江传来声响,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高积毅抬眼从车前的镜子里看了一眼,只见陆晓江头埋在手臂里,在黑暗中开始哭。

高积毅烦躁地说:“现在你知道哭了,早干嘛去了,还跟三岁一样,你就他妈懂得哭!”

陆晓江父母调到北京工作那年,他才三岁,父母工作忙,陆晓江自已一个人被反锁在屋里,午后醒来在屋子里哇哇大哭,赵平津那时五岁了,大院里头出了名的调皮捣蛋鬼,他从一楼的窗户翻进去,打开门,领着陆晓江回家。赵家的保姆阿姨把陆晓江搂在怀里,往他手里塞点心。

后来有一年多的时间,三岁的陆晓江,都是被寄养在赵平津家的。

他和赵平津比沈敏这个做弟弟的还亲。

大了后,沈敏跟赵平津亲近,陆晓江和赵平津反而疏远了。

方朗佲咬了咬牙,拿起了电话:“小敏,你跟我说实话,他心里头是不是还惦记着西棠?”

沈敏在电话那头的黑暗中,没有出声。

车厢里只有陆晓江的啜泣声。

高积毅吼了一句:“你他妈别哭了!”

高积毅伸手把电话掐了。

《春迟》在华影内部试映,第二天,黄西棠陪妈妈去看了。

她妈妈说,怕等不到上映了。

倪凯伦安排了人,单独拿了电影密匙,在公司内部的一个小放映厅,邀请了谢振邦,西棠带着阿宽,倪凯伦带着她自已的助理陪着她们母女去了电影院。

这部电影的最小的观众是倪凯伦的儿子Jaden,十一个月的小宝宝,坐在婴儿推车里,跟着妈妈进了放映厅。

开场后没一会儿,宝宝就在倪凯伦怀里睡着了,保姆进来抱了出去。

倪凯伦在试片会看过一部分,但看正式剪出来的版本,她还是哭了。西棠觉得,也许当了妈妈的人,人比较柔软了。

谢振邦仍然是她的男性密友,他是西棠为数不多的男性朋友,她妈妈不知道,仍然以为这一对小儿女互有情愫,谢振邦在外媒中自然多次读过这一段中国历史,纵然并不完全认同电影中稍显浓墨重彩的主旋律基调,但他非常体贴,全程保持缄默。

西棠在电影院里陪妈妈坐了会儿,留了阿宽陪着妈妈,自已出去办公室看剧本去了。

她一直不习惯在荧幕上看自已,那些喜怒哀乐,自已先体会了一遍,而今如果再看,就会有种莫名的抽离感。

那是丁芳菲的人生,不是她的,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从事这行业差不多十年了,西棠不用看,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一部戏,她自已,包括跟她对过戏的演员,感情都非常的投入。

走出了电影院,司机和保姆将老老小小送回了家,回到办公室,倪凯伦独自冷静了会儿,然后召了黄西棠进来,声音已经平静而有力:“戏我看了,宝贝,娱乐圈里一线女明星的位置,轮到我们重新洗牌了。”

十三爷催着黄西棠续约。

倪凯伦不让。

倪凯伦悄悄跟她说:“拿了影后再谈续约条件。”

电影还没上映呢,倪凯伦可真厉害。

《春迟》是十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