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床上地上都是血,一团血粼粼的肉塊被医生丢进了客厅的垃圾桶里。
“很好,没有?出血,我?给她开点止疼药,再给她打上一针,让产妇好好休息吧。”医生说。
阿瑞娜昏睡了过去,我?哭着处理了满床满地的血污,又把那个盛放死胎的桶扔进了酒店的垃圾箱里,我?不能让阿瑞娜醒来后看到这个。
医生等?在酒店大厅里,他迎上来说:“外面还在戒严,我?就不回去了,我?在这里开了个房间,如果那位女士有?情况,你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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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感谢您了,先生。”
医生摇摇头:“干我?们这行的可太?难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枪逼着呢。”
“我?很抱歉。”
医生离开了,一直陪伴我?们的那位女仆端了杯咖啡给我?:“今晚真?够呛,是不是?”
我?忙向她道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刚才骑马的军官是葳蕤党的人吧?”女仆神?秘兮兮地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戒严了?”
我?疲惫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外面的枪声都快响了一夜了。”
我?望向窗外,远处某条街道上,许多人正举着火把,把整条街都照亮了。
整个晚上,我?都守在阿瑞娜身边,天蒙蒙亮的时?候,女仆把我?叫醒,说昨晚那位先生来了。
我?看了眼睡得正沉的阿瑞娜,跟女仆来到楼下。
迈克·史密斯站在大厅里,听到我?的脚步声后,他转过身,推了推帽檐说:“早安,安妮小姐,您的朋友还活着吗?”
“托您的福,她平安无事。”
他围着我?转了一圈,笑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出格了,陪你的小朋友来旅馆里堕胎,嗯?”
我?摇头说:“不是的,您误会?了,她摔倒了。”
“是上次那位朋友吗?”
我?愣了愣,垂下头:“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忽然把手?伸向我?,我?害怕地退后了几步,然后尴尬地注意到他手?里捏着一根草屑,是从我?头发?上取下来的。他自嘲地笑了笑,丢掉草屑说:“你们没事就好,变天了,安稳待在家里吧。”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疑惑。
变天了……要下雨吗?
直到读了晨报,我?才明白所?谓‘变天’的意思。
今天报纸的头条就是,昨夜葳蕤党火拼金刀党,吞并?其势力。从今天起,巴巴利亚彻底是葳蕤党的天下了。
这天我?没有?上学?,一直在旅店陪着阿瑞娜,她睡到中午才苏醒,苍白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也不说话,就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别担心,医生说你没事了,但还要卧床休息两?天。”
阿瑞娜沙哑着嗓子?说:“抱歉。”
看她这样,我?心痛地摇摇头:“你好好休息,其他什么也别想。别担心,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阿瑞娜又把视线转向天花板,不一会?儿,两?行泪从她眼角流下,她就这么静静地,一声不吭地流着眼泪。
我?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告诉我?。我?陪她在旅馆里住了三天后,把她送上了前往墨尼本?的火车。
火车临出发?前,她忽然哭着探出窗口,大声对我?说:“安妮!安妮!谢谢你!”
“阿瑞娜!你要好好保重!”我?追着火车边跑边喊。
这是我?认识她以来,从她嘴里听到的第一句谢谢,只是没想到会?以这么惨烈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