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时,只从缓缓关?闭的门缝里看到,元首的士官端来两杯酒,新?郎新?娘交颈饮下……
泪水从我面颊滑落,我却不敢有迟疑,急匆匆赶到萨沙的住处。
外面不断传来吵闹声和?机|枪的突击声,可萨沙的房间里却异常安静,她?正坐在床上,轻轻哄着摇篮里的婴儿睡觉。
小婴儿只有几个月大,他安详地睡着,像个小天使?。大约是为?了纪念第一个孩子,萨沙也给他起名叫裘恩。
“元首先生已经死了,大家四?散而逃,我们也快点离开这里吧,你带着裘恩。”我急切地说。
萨沙依旧轻轻晃着摇篮,双目温柔地注视着婴儿的睡颜,像是完全没听?到我的声音。
看她?如此,我又问:“你丈夫呢?”
萨沙终于有了些反应:“你说莫斯利先生?他已经先行逃走了。”
“他自己逃走的!把你和?孩子丢在这里?”
萨沙摇摇头,转身看向我,忽然露出一个微笑?说:“亲爱的,瞧你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能不着急!莫斯利这个懦夫!居然把妻子和?孩子都丢下,一个人逃走了,我们也赶快逃!”
萨沙又摇了摇头:“不,他原本要和?我一起逃的,只是我选择留下来。”
我不可思议地问:“为?什么?”
“因为?逃不掉的,莫斯利先生参与了那么多事,根本逃脱不了审判和?死刑,如果早几个月,哪怕只是几个月,我们也可以逃去国外隐姓埋名生活,可现在不过都是徒劳。”
“我们只是女人,他们审判谁都不会审判到我们头上来。”我仿佛在为?自己辩解般说道。
“从我以女人的身份加入葳蕤党,又做了那么多事情后,我就?不再?是个普通女人了,再?说勉强下去又有什么用呢?我将一无所有,身份名誉金钱,所有与生存息息相关?的一切,那种生活与其活着不如在该结束的时候让一切都结束掉。”
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女人是萨沙,那个野心勃勃,像男人一样追逐权势和?名望,永远敢作敢为?的萨沙。
“为?什么?你忘记你的目标吗?当初我想?放弃的时候,你还鼓励我不要逃避,去抗争,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说丧气话,难道你想?带着小裘恩死在这里!”
萨沙面无表情地说:“不,过去是我错了,我的所思所想?都太幼稚,也太过简单,我只想?着女人也能在男人的世界占领一席之地,总想?着与自己女人的身份抗争,我不懂的是,人皆傀儡,受反复无常的命运摆布,在命运面前,我只是一颗砂砾。”
眼前的女人像一块朽木,仿佛丧失了生的气息,连嘴角牵起的笑?容都充满了无力感?。
她?递给我一张电报,上面是萨斯国文字,这是一张名单,或者说是需要逮捕并制裁的名单,全是普国的高级将领或官员,萨沙夫妻的名字赫然在上。
萨沙轻轻地说:“我为?了摆脱女人卑微的一生才走到今天这步,如果以后注定跌落尘埃,那就?让一切结束在今晚吧,至少我曾经实?现过自己的梦想?,我会抱着它直至永恒。”
我觉得萨沙疯魔了,从当初她?带我去看莎美乐的画像,再?到她?总是诉说要追逐莎美乐的脚步,她?好?像把与男人的世界抗争,与自己的世界抗争,当成唯一活着的动力了。
此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地堡像地震一样剧烈摇晃起来,尘土大片滚落,墙壁上陡然出现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