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就好像无论如何都要撼动我似的,尽管我一直冷冷地?注视着他。

终于他起身告辞了:“那么我明天再来探望您,希望您的心?情能好些。”

他姿态悠然地?向我告辞,身影又隐匿在那片浓郁的植被下。

普林尼说过,忧伤有尽头,而忧虑却没有尽头,因?为忧伤是为了已经发生?的事,而忧虑的却是可能发生?的事。

想着海涅刚才的语气、动作甚至眼?神,忧虑便像阴霾陇住了我的心?头。

我不是个?能被甜言蜜语或者男人强势姿态征服的小姑娘了,我爱过,也?深深被爱过,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海涅那样,那更像一种贪婪的捕猎姿态,混杂着期待和致命一击时的兴奋感。可目前的形势是我被控制住了,所以糟糕的结局总在脑海中轮番上演。

一连三个?月,海涅频繁地?探望我,即使不来,各种小礼物也?会准时摆到我面前,有时候是份甜点,有时候是一首诗,有时候甚至是他偶然在路边采撷的一朵花,随手捡起的一片枯叶。

他总是与我谈论过去的事情,那些少?年时的回忆,那些失落的,到了嘴边却不能说出口的遗憾,在他的话语中,我们?仿佛有过一段神秘而美?好的感情,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实现,而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我们?也?谈论爱情,那个?老?生?常谈的,所有暧昧男女?都避免不了的话题。

他说他爱我,说出那个?词的时候,他的语调甚至有些颤抖,好像被禁锢的鸟儿忽然飞向了天空似的。

那种隐秘的激动之情让我惧怕,我甚至无法像过去那样明白坦率的说出,‘我不爱你,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将来也?不会爱上你’这些话。我只是又开始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我心?里?还?在存着某种侥幸,那份阵亡名单弄错了,我的爱人还?会回来,因?为我几乎每晚都梦到他,他衣着破烂得出现在家门口,对我说‘我回来了’。

直到那个?漫天红霞的日落,周围的一切都被夕阳铺上了金粉,我站在别墅边缘的看台上俯瞰外面的溪谷,冬日萧索,残雪被霞光映红了,挂在干枯的枝头上,风一吹便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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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外套被轻轻披在我肩头,我回头时便看到海涅。

“这里?太冷了,跟我回去吧。”他温和地?说。

我望着溪谷,固执地?说道:“我想待在这里?。”

“我听说你不好好休息,也?不好好用饭,这样下去你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即使为他着想,你也?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啊。”

“只要你让我回家,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唉,我们?之间就不能说些别的吗?你对我总是那么大?的敌意,可说真的,我只是爱你,难道这也?是错吗?”

海涅的神色很温柔,那双蓝色的眼?眸像深蓝色的湖水几乎能将人淹没,在这凄凉的傍晚和冷郁的景色下,似乎只要扑到这个?男人的怀里?,一切孤独冷寂就会消失了,可以瞬间忘记所有痛苦。

可我知道那是种自我欺骗,是他的,也?是我的。

夕阳渐渐陷落,阴沉笼罩大?地?,他的面容也?变得模糊,我仰头问他,像在问自己:“你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