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场上有十七个喷头,如果您叫他们统统顺时针旋转并同时喷洒的话,重合范围大,洒水效率低。”
她在操纵台前比划了一下:“3、4、8、9、13、14号喷头逆时针转,如果更精确一点,可以234先喷水,五秒后789,再七秒后……”
“方彧,方彧。”
她挠了挠头:“……唔?”
安达打断她,一脸严肃:“方彧,你有病吗?”
方彧垂下眼皮,目光躲闪,咕哝道:“珍爱生命,节约用水。”
安达:“……”
安达沉默半晌,默默捂住脑袋,身子一晃
方彧吓了一跳:“阁下!”
安达没有晕过去,只跌坐在草坪上,好在两肘勉强撑起身体,才没摔到后脑:“……”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发生的。
方彧站在一边,呆若木鸡。
安达撑了一下身体,既不好意思开口叫方彧来拉一把,又深知方彧大概也没那个胆量主动来扶他想了想,干脆抱膝坐在原地。
“对了,你得尽快去廷巴克图履职。”
他不得不仰头看着方彧,觉得很别扭,皱眉道:
“最近得到消息,叛乱军大统领有意拿下廷巴克图。”
方彧:“……啊,又要我走吗?”
安达挑眉失笑:“怎么还搞出这样一副小儿女模样来了?你难不成还想家?”
他口气相当不屑。方彧不觉微愠:“阁下,我也是有感情的吧。”
安达冷笑:“嗯,连不三不四的行野和他小女友来时,还知道念一句‘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呢,看着草坪算洒水面积,你可太有感情了。”
方彧:“……”
她勃然大怒,挽起袖子走到操纵台前,哐哐连拧七八下。
安达下意识扭过头:“!?”
他一愣。
一道彩虹不知何时铺开在半空中。
方彧低着头,吭哧吭哧继续拧水管。
七色光谱从弧形水幕中一点点延伸、拓展,直落到他面前,仿佛再一伸手就能托住。
方彧的手指仍搭在操纵台上,制服肩章上的六芒星折出一道刺眼的银光,逆着光,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胸口一枚红宝石切割成的自由勋章。
他想起父亲曾说过,这枚勋章设计之初的灵感
通往自由之路,永恒如血殷红。
勋章的主人声线恼火:“阁下,现在我有没有感情?我好像不但有感情,还很懂光学吧?”
安达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我听行野说,你至今不去领你弟弟的骨灰盒”
他将动未动的脑子还未转过弯,突然兜头冷彻下来。
彩虹消失在半空中。
那不知该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旋转的水柱,劈头盖脸、精准无疑地朝着他浇下来。
安达:“?!!”
方彧按着操纵台,面色冷静无波,与他隔水幕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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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敢用水喷我,阿嚏!”
安达回到房中,用白毛巾裹住金光闪闪的脑袋,仍然不可思议。
裴行野端着姜茶坐在一边,苦笑道:“安达先生究竟为什么要提她弟弟的事呀,方一提这个就要炸毛,您这不是老虎尾巴上拔毛吗……”
安达缩进被子里,怒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裴行野反被提醒,苦笑道:
“啊,对,您还告诉她,全是我跟您说的这种背后私下里议论别人的事,怎么能直接说出去呢?搞得我也很尴尬……”
安达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