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说:“一般和中将在会议上来回推拉的,都是洛林中校。”

“……”

怀揣着满肚子的理论知识,年轻的小勤务兵心情激动,旁观了整个会议现场。

“所以说,军部准备指望谁来服从您的指挥啊?”

打一开场,洛林中校的屁股就离开了椅子,在房间里躁动地打起转。

方阁下好言好语:“大概是陈蕤中将、卫澄中将、欧拉中将和德拉萨尔中将吧。”

“可他们的军衔都和您一样啊?”

方彧:“这倒不很要紧……”

“怎么不要紧?非但军衔一样,您的资历还比那两个浅。”

洛林:“军团是他们自个儿的,您忽然凌空驾上去做总司令,吆喝他们指东打西要我是他们,我还不乐意呢。”

方彧挠了挠头:“唔,是吗?”

洛林疯狂转圈:“裴提督在这种事上心眼比谁都细,不可能考虑不到其中的利害矛盾……他就不担心您降服不了他们吗?喂,您最近没得罪裴提督吧?”

“事实上,洛林中校……”

或许是地心引力太重,方司令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下巴。

她不紧不慢:“这可能不是裴提督的主意,是安达阁下的。”

洛林:“?!!”

“你说的那些,裴提督都和我唠叨过一遍了。他还给我一本,唔……怎么和人相处的笔记。”

方彧举起一个小本,晃了晃。

“……”

既然是安达的意思,就没有什么可以规避的余地了。

洛林瞪着即将走马上任的总司令员,心中蓦地浮现出那日她和安达共舞的场面来。

他不知道这位神奇的小阁下,是怎么撬动任情任性的安达的……

但安达对此人,却仿佛实打实有着特殊的偏爱。

不知从何时起,他每每刻意把她推到最微妙的位置上,朝着那并不强壮的肩头,精打细算、进退有度地加着砝码。

艰苦的战斗,叫她去打。惨淡的死亡,叫她去承受。

做了万绿从中一点红的将军犹嫌不足,还要她做百万雄师的统帅吗?

……或许,做统帅也并非安达对她的最终期望。

为什么总要和她谈论政治呢?

裴行野不也只管执行,不管安达脑子里一天到晚打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闷葫芦吗?

安达是个有控制欲的家伙,这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的控制力只局限在有限的一生里。

洛林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一时间近乎胆战心惊了

优秀的政治家能在执政期间贯彻自己的意志,伟大的政治家则能确保意志的延续。

想要延续,需要的是……一位合格的继承人。

她战功赫赫,有民众的支持,年轻,秉性平和,看不出有多少野心

如果能和裴提督匀一匀读空气的能力,那就是位天生的继承者。

“……洛林中校,怎么了?”

方彧的声音不高不低传来她注意到他的失神,口气温和。

洛林:“……!”

她自己意识到了吗?

不可能的。她对于切身的利害,总是比谁都迟钝。

看着方彧朦胧温和的面孔,洛突然林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太危险了……这条路太危险了。

安达自己不惜一死也就罢了,他又是凭什么摆布这位女青年,让她也一无所知地走到虎狼盘踞的黑巷子里,一条路走到黑、走到死?

他凭什么这样培养她、教诲她、训练她……调教她?

因为当年在大学时修了他一门课,叫过他几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