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脸色一黑:“……”

方彧忙敛容正色:“裴提督身体不舒服吗?”

佐藤这才沉着脸:“您来得正好,裴提督本来就想去找您,现在倒省了一趟路。”

方彧:“……啊?”

佐藤:“您该去见那位阁下了。”

方彧的嘴角抽了抽说实话,她并不是不想见安达涧山。

相反,这些日子里,她私心里倒是跃跃欲试地想见他一面。

但是,一想到相见后的后果,她又有些打怵……

在黎明塔的体系下,这相当于“投诚”“归附”的暗示。她非常清楚。

可她还完全不了解那个人,或者说,他们之间的了解是不对等的……即使是大学生准备申请研究生,也要先打听一下导师的人品和风格。何况是卖命的大事!

“提督是在帮助您,不是在恳求您。”佐藤说,“如果您不去的话,大可等着看看接下来迎接您的是鲜花还是铁索。”

方彧登时逆反了:“我并没这么认为过。上校,您也不好上来就威胁我吧。”

“方?佐藤先生,哎呀,你们俩在吵架吗?”

就在气氛有些僵硬时,裴行野笑眯眯走了出来。

他穿着深色呢绒长外衣,戴着同色的礼帽,头发也老老实实扎成马尾垂在脑后。

奥托是人类大熔炉。似乎一到了奥托,连裴提督的穿衣风格也“老实”传统了不少,不敢再像在外面那样张扬个性、放飞自我了。

方彧要行礼:“阁下。”

“大街上多显眼呀,”裴行野摆摆手,步伐轻快,没看出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怎么样,可以来吗?”

他直接这么问了,方彧一咬牙,垂下眼:

“嗯,可以。”

裴行野弯了弯眼角,伸手示意:“请吧。”

……裴提督真是个体面人,非但亲手为她拉开了车子的后门,还让她坐到了右边靠路的位置。

方彧被他的绅士做派弄得怪不好意思。

按道理说,谢相易可谓名门之后,应当比廷巴克图出身的裴提督更懂礼仪一些。可谢公子是个脚踏实地、斗志昂扬的奋斗逼,对一切花里胡哨的礼节嗤之以屁,从来不搞这一套。

她忍不住问:“阁下来医院看病吗?”

裴行野一愣,反问道:“小方来又是为了什么?”

方彧不假思索:“打阻断针。”

“……”

佐藤忍无可忍地颤抖了一下,似乎觉得这种词汇不能在他家提督耳朵前提及,会玷污裴行野宝贵的童贞。

方彧看了眼佐藤,心想,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他肯定没少给女朋友买暖宝宝,说不定还熟知止痛药品牌。

裴行野毫无凝滞地笑了:“哦,我倒忘了还有接种这件事,辛苦了。我是因为牙齿痒痒。”

方彧一贯稳定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牙齿……痒痒?”

裴行野苦恼而确切地说:“左边上面第三颗槽牙,又挠不到,真麻烦。我说拔了算了,可是医生说好好的,拔它做什么!”

裴提督说得有鼻子有眼,绘声绘色。

这回轮到方彧沉默了:“……”

突然,佐藤开口:“提督是来看望小女的。”

方彧一愣:“佐藤云小姐吗?她……”

佐藤声线发涩:“她小时候不幸患了一种很麻烦的疾病,需要定时复查。”

他肃然重复:“就是这么一回事提督阁下,没什么不好说的,您不必如此夸张地替下官隐瞒了。”

方彧怔了片刻,感到有些不合逻辑。

您不是佐藤云小姐的父亲吗?裴行野看望您女儿,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