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熔!”他声嘶力竭地吼道,犹如被困的老兽发出绝望的咆哮,“你这逆子,给我出来!”

可是他的声音那么无力绵弱,淹没在喊杀和刀戈声中,只有周围几个人能听见。

他周围的千牛卫一个接一个倒下,吴岳道:“陛下放心,太子殿下在勤政楼中安然无恙。”

话音甫落,又有数支羽箭自楼上射来,两个本已负伤的侍卫中箭倒地。

却原来太子和鹰扬卫已经趁着方才的大乱占据了勤政务本楼,将这座宏伟的门楼当作了堡垒。

吴岳的刀锋已逼近。

皇帝转过头去,看见几个羽林卫与虎贲卫正装模作样地阻挡人潮,却对这边的动静置若罔闻,只有他最亲信的侍卫与逆贼殊死搏斗。

他自心底生出股凉意,人未走,茶已凉,他们虽不愿背上谋逆的担子,但已作好了改弦更张的准备。

皇帝这一生从未服过输,从未服过老,这时却像衰老的雄狮,在鬣狗的包围、撕咬下渐渐绝望。

刀已举起,刀锋映着火光,如金芒万道。

皇帝缓缓闭上双眼,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和死亡却没有到来,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在他脸上、胸膛上。

紧接着,只听“锵啷”一声响,那把威胁他的刀已落在了地上。

皇帝睁开双眼,只见吴岳慢慢仆倒下来,他的头颅已不见了,鲜血从断颈中汩汩往外冒。

一人持刀立在他侧后方。

皇帝抬手抹了抹眼皮上的血,视野中仍旧一片红光,看不清来人的脸,可他已从身形认出了这是个女子,自然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果然,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陛下请恕末将救驾来迟。”

皇帝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一向视萧泠为最大的威胁,没想到最后却是被她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