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财产特别是公司股权就分散得格外严重。
尽管和真正的掌权人手里的股份比起来,百分之几的股权似乎称不上是大头,无法威胁到掌权者的地位,但问题就在于,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
原本靠着股权的分红依然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日子的亲戚并不满足于眼前的这点利益,反而贪心不足蛇吞象,挖空心思地想依靠集团的利益捞取更多金钱。
大量的资金挪用,发布虚假债券,借此将债权替换成股权,再用股权套现……种种行为无一不是在贪婪地蚕食这贺家偌大的家业,这些如蛆虫般攀附在贺家之上的人毫无节制且毫无底线地攫取一切能取得的利益,却对于整个公司会因此沦落到何种地步而不屑一顾。
事到如今,非要形容的话,贺家的财务情况已经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贺辛自打被允许接触贺家生意的第一天起,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她有心要脱离困境,却始终无能为力。
说到底,家里从未真正承认过她继承人的身份,没有这份支持,仅以她手中的权力,根本不足以施行任何强硬手段。所以她才想着要嫁到薛家去,不止是薛家足够有钱,也是因为有了薛家在她背后撑腰,她就能对那些蛀虫动手。否则光靠她一个人,什么都不是,连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都不算,即使要做什么也不会有人愿意配合。
可眼下都来不及了。
股票暴跌,为了稳定局面和填补漏洞,贺家急需砸进大量资金。
贺辛也知道,仅仅填补财政漏洞并非长远之计。就算她现在真的想办法填上了,不把啃食着利益的人处理掉,同样的问题还是会继续出现。可眼下,她只能尽力先解决燃眉之急,不然要是拖到强制清盘,贺家才是真的完了。
私密包厢格外安静,几乎听不到除呼吸外的丁点儿别的声音。
贺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薛汶,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明明已经订婚了,但作为未婚妻,她想要见薛汶一面竟然还是那么困难。
她知道,薛汶本身就不愿意和她有什么来往的,他们的婚姻也不过是建立在纯粹利益上的商业联姻,没有半点情分。
只是她还是免不了觉得心里不痛快。
但即使如此,贺辛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薛汶。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她开口,试图用最平静地语气说道,“我也不想绕圈子,我需要钱。”
“贺辛,我帮不了你,”薛汶沉默片刻后,给出的回答也很直接,“你也知道,我父亲刚刚过世,因为遗产分配的事情,薛家目前所有的资产都处于临时冻结清算的状态中,估计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搞完。
“而且,就算你能等到遗产分配的流程走完,我也帮不了你。薛家的所有的资产都会由薛怀玉继承,虽然我也有些个人资产,但我想那么一点帮不了贺家太多的忙。”
气氛如结冰般冻住。
有一瞬间,贺辛很想质问薛汶,这次的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在背后操盘。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没资格探究这些,因为薛汶之前已经没有在于朗的事情上追究她的责任了。
他们的手段都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