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借着这个视角,很认真地打量杜君棠。仍然是那样一张脸,恍惚看到了大人的轮廓,大人的五官棱角总是锋利,可杜君棠眼里是会匿着笑意的,软软乎乎的,又像个小少年。此时,却是连那点笑意都淡了。

这让江帆想起了自家那只时常表里不一的馍片。馍片脾气大,在家里也是老大,每每闹情绪时,都要人抱在怀里哄才行。

江帆喉结鼓动了下,鼓起勇气将目光直探到杜君棠眼底,登时从头到脚都开始发烫。

他小声说:“我有点难受,想您抱抱我。”

杜君棠被江帆坦荡的目光看着,几乎要承受不住地先闭上眼。他把江帆从地上捞起来,让江帆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了他。

腰上不断收紧的手,鼻间不断沉重的呼吸,像一个普通的拥抱,又像最缠绵的厮磨。两个人胸膛贴着胸膛,仿佛心跳都能共振。

这是个足够安全的姿势,能让他们都避免看到对方的神情,闭上眼睛就能藏起所有的秘密。

一切的一切,有关我爱你。

第16章 16

16.

也不记得从哪天开始,两个人连上下学也一起了。在那之后,江帆再也不用操心早餐,杜君棠的自行车也成功下岗。

夏天果真一晃眼就到了,操场边年纪最大的那棵老树又变成了繁茂葱郁的模样,冬日里课间冷清的操场重又塞满了年轻的少年少女,他们嬉笑打闹着,纵情散发着独属于青春的生机与灵气。

江帆最近正为月考发愁。其实照理说,他现在的能力考个过得去的成绩根本不是事儿,奈何曾经太菜了,考试恐惧症这道坎儿始终迈不过去,只得一本正经地临时抱会佛脚,暂求个心理安慰。

杜君棠比他还愁。彭筱烟来A市了。

时间要推回到两天前,那会他还正在学校上体育课。

彭筱烟的电话打进来,头句便是:“喂,我到A市机场了,你那屋怎么走?”

杜君棠登时脑仁疼,太阳穴突突跳。他跟班主任请了假,将那祖宗领回了家。

“屋里没多的牙刷拖鞋,来的路上自个儿买。”

杜君棠在电话里是这么交代的,彭筱烟进屋后还特地拉了拉鞋柜柜门,朝里瞟了一眼。

两双拖鞋。

“嚯,哄谁呢怎么你还把未成年带回家啊?”彭筱烟斜睨了杜君棠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一边说一边换了新买的拖鞋。

杜君棠大概实在嫌她话多,硬邦邦回:“我也未成年。”

彭筱烟看了看杜君棠一身高中校服,又看了看衣校服上面那颗脑袋,嗤笑一声:“瞅你那老气横秋的模样,十七我当你三十七。”她伸手碰了碰杜君棠的眼镜腿,“不过这眼镜倒是真好使。”

彭筱烟在杜君棠家住下了。

杜君棠把主卧让给了彭筱烟,当晚她坐在床沿,大方无比地拍拍大床另一边,说:“来,分你一半。”

杜君棠面无表情瞧她一眼,抱了床被子去客厅睡沙发。

彭筱烟跟出来笑眯眯问:“小姑娘一般什么时候过来呀?”

杜君棠起头没理她,把枕头被子放好了,才回一句:“是小伙子。”

两天后,是高中部月考的时间。

高一和高二因为考场问题,考试时间是错开的,高二上午考,高一下午考。

彭筱烟是背着她爸过来找杜君棠的,她脾气火爆,杜君棠每天又有课,他怕彭筱烟出去捅了什么篓子自己顾不上,干脆勒令她待家里不准出门。

被接连关了这么几天,且多番劝说收效甚微,彭姑娘的脾气又来了,嚷嚷着要出门透口气,直说包养也没有不让小情儿晒太阳的,她捂家里快发霉了。

杜君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