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尘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江澈抱着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上半身趴在他胸口。

他动了动酸软的腿，想抬起手臂把身上的江澈推开，上手却是软绵绵轻飘飘的。

程尘艰难从他身体下面爬出来，站在沙发边盯着熟睡的江澈，心里有种巨大的茫然和无力感。

良久，他弯腰伸手碰了碰江澈高挺的鼻梁和鼻尖。

无声地笑了笑。

他是真的觉得很可笑。

他一个人守着自己是Omega的秘密，本意是不想被Alpha标记，成为Alpha的所有物和附庸，一辈子只能围着Alpha活。

现在看来，当初因为江澈得知自己想要隐瞒的事实，就答应他无聊条件的自己简直蠢到家了。

然而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他已经被江澈永久标记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江澈醒来能够忘记昨天发生的一切。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标记了，那么他还可以强撑自己的体面，当做自己还是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人，而不是今后只能依靠Alpha信息素度过发情期的菟丝花。

他把手从江澈鼻尖上收回，目光移向地板上自己被摔碎的手机。

陆旻给他打了几个电话，被发疯的江澈一把夺过扔在墙上，掉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他从沙发边四散的衣物中找到江澈的手机，用他面容解锁后，走到阳台拨出了陆旻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您好，哪位？”

“哥，是我。”

陆旻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了了？我到家之后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后来直接打不通了！去了你之前租的房子敲了半天门，邻居才出来说你搬走了。了了你在哪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哥，我没事，别担心。”

“没事？可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哑？别骗我。”

程尘抿了抿唇，撒谎：“我……发烧了，睡着了不知道，把放在枕头上的手机扫到地上摔坏了。”

“那现在好点没有？有没有吃药？你在哪，我来找你，带你去医院。”

“哥，不用了，我吃了药，现在已经好多了。”

“……好。那我明天来看你，了了你把地址发我。”

程尘垂眸，身上那浓郁的薄荷味Alpha信息素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他被人标记了，更不消说自己满身被人凌虐了似的青紫瘀痕，夏天的衣服单薄，完全遮不住手臂脖颈上惨烈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道：“哥，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想在家里休息，不想被人打扰，我们……过几天再见吧。”

“……”

电话那头的陆旻看着通话中的陌生号码沉默半晌。

良久，道“了了，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过，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要找我，哥哥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你。”

“我知道，我就是……突然想爸爸妈妈了。”

“……”

“好。”

程尘挂断电话，删掉和陆旻的通话记录，把手机放回江澈的裤兜里。

看着客厅的一地狼藉，手机和玻璃碎片，散乱的衣物，还有房子里极其浓重的Alpha和Omega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

房间里不久之前发生过什么，昭然若揭。

也许是为了逃避这个事实，程尘开始拖着酸软的身体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

江澈第二天头疼欲裂地从沙发上醒来，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哑着声音叫人：“了了？了了？人呢……”

江澈站起身，卧室、客厅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