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快三个小时，江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拖着椅子坐到了程尘的旁边，亲亲他认真的侧脸，道：“了了，看了三个小时书了，歇一会儿吧，不然我怕你眼睛一会儿又不舒服。”

程尘放下手中的透明玳瑁竖纹钢笔，摘下眼镜捏了捏被压红的鼻梁。

江澈捏捏他的手心，趴在桌上歪头看他：“了了累不累？”

程尘摇摇头，“还好，要做饭吗？”

“不做了，家里没食材了，我们出去吃吧，顺便去超市采购一些回来。”

*

虽然已经是一月份，早已入冬，但蓝海市的温度还是二十度左右，出门套一件薄外套就行，两人在外面吃完饭就去了小区外面的超市。

江澈一手牵着程尘，一手推着购物车站在货架面前，拿了些程尘爱喝的酸奶和山楂汁放进去，转了个方向打算去果蔬区，却在转角处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程尘看起来也很惊讶，对着那头的Alpha叫了声：“哥。”

陆旻手里也推着购物车，温和地朝他笑笑，“了了，好久不见。”

*

咖啡馆里，江澈和程尘隔着桌子坐在陆旻的对面。

程尘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摩卡，看着陆旻问道：“哥，你什么时候来蓝海的？”

“我……去年就来了，在这边一家律所实习，觉得还不错，毕业了就留下了。”

“蓝海天气跟立阳大有不同，哥你应该不太习惯吧？”

陆旻转头看了看窗外，片刻后转回来看着程尘的脸。

“还好，以前小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几次，很喜欢这里的冬天。”

从在超市迎面碰上两人的时候，陆旻就闻到程尘身上有股Omega和Alpha信息素交缠的味道，超市人多他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面对面坐在咖啡馆里，那种味道萦绕在他鼻尖，显得更加清晰。

陆旻斟酌着开口：“了了……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是香水吗？”

程尘愣了愣，握着杯子的手指不自觉绞动了两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敢看他的脸。

江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腿，正要开口，程尘用膝盖轻轻碰了他一下，他想自己说。

“哥，我其实……分化成了Omega。”

陆旻惊诧道：“可了了你之前的第二性别检测一直都是beta。”

“我也不知道，医生说可能有许多诱因，具体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也不清楚。”

“什么时候？了了你什么时候分化的？”

“高二暑假。”

沉默许久。

陆旻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两年了，你才告诉哥哥吗。也就是说之前高三的时候你一个Omega自己搬出去住，你……”

陆旻说不上来什么心情，难过还是别的什么。

他知道自己父母对待程尘的态度，以他的立场根本也没有资格说他什么。

他一直，一直以来都把程尘当做自己的弟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父母对他的亏欠。

但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程尘封闭自己的内心，不允许任何人踏进自己的内心世界，时常让他觉得程尘对自己亲近而又疏离，他觉得自己总在门外和他交流，再近一步都不行。

陆旻在心里自嘲一笑，平复怪异难过的心绪，脸上挂上惯有的笑意。

“现在说早知道也没什么用，一年多没见，了了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程尘的手指不安地来回绞动，半晌坦白道：“我和江澈在一起了。”

“嗯。”

“我们……有，一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