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到立阳开始，他在人群中一直是游离的，边缘的。在外人眼里他看上去冷淡、木然，实际上他十分敏感，一直保持警觉。

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待久了，江澈的接近不会让他欣喜，只会带来不安。

过度的思虑让他心里有些烦躁，他放下筷子，神经质地抠着手指的倒刺，只有流血和疼痛才能让他稍微缓解一点这种焦虑的情绪。

*

江澈发现程尘最近在躲着他，严格点来说称不上躲，应当说是刻意回避比较恰当。虽然程尘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但江澈能感觉得到其中细微的变化。

从上次江澈帮他拿药和带饭过了有几天，那天他虽然话少，但起码会给出有意义的回答，但这几天，江澈偶尔会跟他说话，他就答嗯哦这些无意义的单音节。

寻常同学经过那天的午休，不说关系突飞猛进，起码也得是抱着感谢的心情拉进距离才算正常吧。

这要是换个人，江澈也就算了。

江澈心里有点儿不快，但那是程尘，他对他感到好奇，俩人之间的关系不进反退也让他心里那点儿叛逆跑出来，越难以靠近的越是对人有莫名的吸引力，程尘越是刻意回避，他就越是要逼近他，Alpha骨子里是带着不驯的征服欲的。

宋慕白在一旁看到了江澈一会儿黑脸一会儿又好的，便问道：“阿澈，你怎么了，一会儿一个表情？”

江澈回神，勾唇笑了笑，“没事儿，最近在玩一个通关游戏，在想怎么过关。”

“什么游戏什么游戏？我也想玩，这么好玩吗？你上学都在想。”左自然一下子窜过来问道。

“单人游戏，不适合你。”江澈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再说你前几天偷偷打游戏，你妈不是没收了你所有电子设备？”宋慕白又戳了左自然的痛处。

“再别说了，我妈真是，我又不参加国内高考，非说这是为了我能专心学习，虽然不高考也不能放弃学习，活到老学到老，念叨的啊我脑瓜子疼。”

“你也理解理解莹姨，她一个大学教授，教出来你这么个一路吊车尾的家伙，教训教训你也不为过。”

江澈现在心情好了，接了宋慕白的话出声调侃他。

晚上放学回家后，江澈点开和程尘的聊天框，记录除了验证消息，就只有转账收款那两条。

看着程尘的头像思考了一会儿，江澈决定单刀直入。

【缺水：在吗？】

【缺水：你上次手臂的伤好些了吗？】

【缺水：感觉你最近在躲我，你是怕我？】

几条消息发出去，江澈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就先去浴室洗澡了，等他洗完澡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出来，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机，发现对面的程尘还是没有回复。

江澈啧了一声，一看时间才九点半。

心想睡这么早，不会吧，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看到不想回啊。

程尘从Hours下班回来，才得空看了手机。平时也没什么人联系他，他主要就登微博看看私信，有没有新的约稿，或者有没有人询问单子进度这些问题，今天出乎意料地看到江澈给他发的消息。

程尘不知道怎么回，他怕他吗，答案是否定的。他待在自己筑造的壳里久了，怕的是壳子外面的人没有理由的接近。

如果他之后也一直躲着他，那江澈会穷追不舍吗？

如果他今天不回复这条消息，那之后还会不会有很多条消息，要删除他吗？

可是两个人在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在网络上也可以在学校里质问自己，怎么办。

程尘拿着手机坐在床边，焦虑和不安让他不自觉地咬着指甲，右手食指的指甲被他咬得参差不齐，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