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时候,黎应晨收到了黑凤村最终的防务报告。
林济海回到村里,清醒过来,方才知道黎应晨选择救他,自己身陷危险昏迷不醒。他大哭了一场,椎心泣血地说仙人糊涂,哭得几乎再度昏迷过去。
林济海的肺脏和头颅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伤势并不算轻。但他没有歇息一天,勉强清醒过来,就立刻投入了事务之中。
听闻这几日他累的几度咳血,却从不休息,红着眼眶,心里憋着一股狠劲儿。
绝不敢让仙人失望。绝不敢让父老乡亲受难。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其实黎应晨没那么伟大,她只是想收服生桩童这个地缚灵,外加喜欢多管闲事而已。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在她的周围,一点一点聚拢了许多人。
黎应晨拿着厚厚一叠报告,叹为观止,心情复杂。
林济海拖着病体,把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
他将村中五百青壮男女集合起来,以五人作为一个基本单位,编为一“伍”,由伍长指挥。十伍编为一“行”,每行五十人,设行长指挥。
除了正常轮换的战斗单位之外,后勤补给,传令运输,伤员救护,人人各司其职。每个区域都有负责的行队。
东南防线较长,由五支行队合作镇守,生桩童田恕己本体正是坐镇此处。西侧防线面向耕地,老榕树也许有额外庇佑,分配了三支行队,针女姜堰于此待命。除此之外,又有一支行队在村中巡逻,随时准备听命支援,以备不时之需。连苦作为行动迅速的幽灵,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林济海自己则坐镇两堵城墙中央交界处的瞭望塔,掌控全局情况,作为中央枢纽,直接指挥行长行动。
生桩童镇守的前两个构筑物,毫无疑问是村东南与村西两处城墙。
黎应晨撤去了沙堡系统,留在那里的就是一个夹心状的城墙了。
夹心内是真正的城墙,高度二十余尺,由坚固的石块堆垒而成。夹心外是字面意义上的铜墙铁壁,由田恕己的幻境组成。城墙上灯火通明,宛如堡垒一般,每二十步开设一组窗口。每组窗口分为子母两个,母窗较大,架着一杆固定重弩。子窗位于母窗下方,用以倾倒金汁、滚水等物。
守城之时,先通过窗口御敌防守,直至生桩童的幻境被攻破,再抽刀举矛,准备短兵相接。
毕竟这只是生桩童的幻境而已。一旦尸潮真的攻上来,这看似坚固的第一层铁壁并不一定能撑多久。但是当它第一次破裂之时,会如同震爆弹一样,将每一个正在入侵的尸体打入地底。
“这之后就要看短兵相接的防线了。”林济海点点头,“我们并没有和邪祟作战的经验,姑且按照正常的守城阵型排列。”
一旦到了这一步,每一分钟都是人血填出来的。
时间仓促,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对于黑凤村来说,这是真正破釜沉舟的存亡之战。
男有男防,女有女务,每个青年人的目光都紧张而坚毅。
在这堵城墙背后,是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