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树影回过头来,慢悠悠道:“拿刀就砍,好凶啊,吓死我了。”

臂环少年把脸埋进手心里:“呃呃呃啊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

总感觉如果不是吊树影还拽着他,他可能已经五体投地的跪在地上了……

“别逗他了。赶紧把人放开。”黎应晨笑骂道。

吊树影这才松开手。少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往后蹿了几步,准备溜走。黎应晨轻咳一声,晃了晃手中的纸页:“哎,等等,你知道普拉瓦卡在哪吗?”

少年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脸色几度变化,又慢吞吞地挪回来,小心地观察一下黎应?*? 晨的表情,从黎应晨手里把那些纸页接过来。

“我,我就是普拉瓦卡……”他气若游丝地说,“谢谢您………”

黎应晨等人憋了半天,终于没憋住,猖狂地大笑起来。

在乱七八糟的笑声中,普拉瓦卡红着脸,低着头,握着那些稿纸,悄悄地看向桃花林裂隙的方向。

是吗……又没回来啊。今天也见不到了吧。他把目光挪回来,看向稿纸。指尖轻轻摩挲着滴在纸上的汗水,留下一声很轻的叹息。

一顿闹腾之后,众人终于坐在了长桌前。

普拉瓦卡的面前铺着几十张乱七八糟的稿纸。他悉心地将陆溪的记录整理成一摞,压在最上面。

普拉瓦卡边整理边埋头,好像在努力把刚刚尴尬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顿了顿,突然看着吊树影,有些迟疑地问:“我……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您?”

“嗯?有吗?”吊树影微微挑眉,疑惑得真心实意。

普拉瓦卡仔细思索一会儿,“……嗯,抱歉,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我认错人了。”

“算了。聊正事吧。”

“咳。”普拉瓦卡清清嗓子,站起身来。

少年人肩窄腰细,身量笔挺,站在漫天星空之下,轻轻地一推单边眼镜:“欢迎诸位来到观星台。八方望春亭的顶层。”

“你们的欢迎仪式挺特别的。”黎应晨说。

“啊啊啊啊对不起!”普拉瓦卡一秒破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里是观星台。

八方望春亭的最顶层,手可触星空之地。

穹顶之下,同一片星空里,人们总在仰望着共通的问题。日为何而升,月为何而落?河水为何自动向西流,旋涡为何总是向着同一个方向旋转?邪祟为何而出,在那无垠的九霄星外,又有什么样的存在注视着我们?

在这个桃花瓣飘落之所,许多人在此学习,观星,热切的讨论与争辩声永无止息。

他们有的穿着希腊人的白袍,有的束着钦天监的发髻,还有的带着金色的单边眼镜和颈环项圈,腰佩弯刀,珠光宝气。许多望远镜被摆在中央的高台上,时不时的有人仰望,记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