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正规军,是有自己的工程职能的,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算是基本功。很快,就有洛阳人确定了这个石藤萝能挖,特殊结构,不会导致墓道垮塌!

于是,一行人就请出粗略火药,辅以刀锤凿斧,硬生生劈开了一条路!

工程耗时良久,因此现在才到。

这种开阔的大规模战场,是洛阳禁卫军的主场。他们虽是凡人,但是装备精良,配合默契,群战经验更是丰富,很快就在下面杀出一片空地。

黎应晨喊话,让邪祟衍生物与藤蔓都不要碰到触肢,射下触肢就成了洛阳凡人的活计。

他们的箭矢和投枪,一等一的准。

邪祟用邪祟的力量,凡人有凡人的手段。

没有人是多余的,也没有人是累赘。

不知不觉间,黎应晨已然视线模糊,赶紧在别人发现前低下头,蹭掉莫名其妙的眼泪。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莫名的暖意填满了胸腔,近乎有些鼓胀了。

此刻,周身微微晃了一下。荒水早就吃尽了黎应晨水壶里的水,此刻无根无力,渐渐松了。黎应晨连忙低下头连打按键,也缓和不了将要掉落的众人。

就在此刻,耳畔响起一声轻笑。

“哈哈……”

黎应晨回过头去,是吊树影。他捂着被黎应晨咬伤的地方,半低着头,鲜血从指缝里泊泊涌出,浸透他苍白细瘦的脖梗。而他竟然在笑。那不是祭祀缝线带来的笑容,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极其疏朗的释然和愉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逐渐地,那声音里带了一些狂意。

“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吊树影近乎有些疯癫地大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而来的!”

每次情绪激动的时候,他就会忘记那些装模作样的“小生”。他笑得如此开心,以至于脸上的缝线寸寸崩断,几百年绷紧的肌肉颤动着,唇角与眼角一同绽开,流出淋漓的血光来。

吊树影大声道:“主公!”

黎应晨:“什么?!”

“我也好,连苦也好,姜堰和田恕己也罢。我们追随在您身边,并不是因为你的那个什么系统。只是因为你是你,仅此而已。”

“我们相信你能终结这个乱世,我们相信你有本事捅破了这个乾坤去,为我们所有人开一片新的天地!”

“自您给第一个女人发耕田镰刀时,我就明白了这一点。终有一日,您将跨过黑凤山,越过冻土冰原,见到太阳升起在辽阔无边的大地上。”

“前路大道康庄,众望所归。”

吊树影身披月祭盒中的红纱,手中紧紧攥着那轮用于照明的月阙碎片,笑声渐渐止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