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喜庆的红纸,喜字已然半旧。夜风微凉,新芽自土地中钻出,是初春世界。

路的尽头,有一处院子。

院子中央,一个老年农夫正喜气洋洋地扫着地。

虽然与自己见时的形貌已大不相同,但黎应晨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柳阿公。

柳阿公抬头,乐道:“哟,居然有得独行的旅客?”

黎应晨颇为自来熟:“是啊,远行至此,燥热难耐,可否向老先生讨碗水喝?”

“哈哈哈,姑娘来得巧。正好老头家里两个孙女成童,正有宴席。远来是客,姑娘不要嫌弃,进屋坐坐,老朽给你添杯茶水,吃些喜糖。”柳阿公乐呵呵地放下扫帚,在短襟上擦擦手,将黎应晨迎进屋内,“来,来。大郎,去拿些喜糖来!”

黎应晨走进屋内,那场所和柳家一模一样。洋洋地贴着红纸,四下撒着鞭炮碎。一名衣着宽松的女子坐在侧屋榻上,笑着向黎应晨点头示意。端得一派喜气。

只是,现实中的柳家此刻正摆着柳阿公的灵堂。

黎应晨假笑一下,学着白莹的礼数客套几句。柳阿公为她斟茶,她举杯笑着扬手,装作一饮而尽的样子,悄悄倒进了衣袖里。

鬼给的东西,能不进嘴就不进嘴了。

刚刚坐下,一个小姑娘就如炮弹似的冲了过来,一下撞进了柳阿公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