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他一夜的妓子端了盆热水进来,支着手臂在桌边睡觉的另一位妓子闻声而动,接过热水,放到盆架上。
端水进来的妓子跟在她的身后,在她拧帕子的时候拉住她的手,悄声低语。
“听说,朝廷从昨儿个起,就在满京城找人。”
“找谁?”
“不清楚,听说在找两个人,一个是算命的,还有画像,另一个便不清楚了。”
“算命的?”
“嗯。”
二人互通眼色,大抵明白几分。
“你是说,床上的那个,是朝廷要找的第二个人?”
“是不是朝廷要找的我不清楚,可妈妈方才跟我说,卖他的事,会在两个时辰后开始。”
“昨儿个不是说夜里卖?”
“妈妈改主意了,听总跟在妈妈身边的人说,妈妈只告知了十几位昨夜想买他的人改时辰的事,其余通通未去知会。”
“那便是准了。”
帕子拧得干了又干,没了水,也没了温度,妓子便又把帕子丢回去,在水里心不在焉地揉他。
“这位公子瞧着就不是寻常人家,他昨日被脱下的衣裳,我后来细瞧过,是极昂贵的料子,能穿这种料子的公子,家里定是非富即贵。”
“你再瞧他细皮嫩肉的,比你我都要白嫩,跟被当成姑娘养,得是个大宝贝。”
“该不会是官老爷的公子罢!”
“嘘,管他是不是官老爷的公子,妈妈横了心要靠他发财,咱们也别多话。”
“若是妈妈被官府的人抓了去,那这红柳坊咱们怕是也待不下去。”
“待不下去甚好,妈妈没了,红柳坊便没了,你我的卖身契也就不作数!走了便是!”
拧帕子的妓子又一次拎起帕子,拧了拧水,朝方儒儿走过去。
她侧身坐在床沿,给方儒儿擦脸。
“若是走了,你我又没了清白身子,无亲无故的,又能去哪里讨生活?往后连个依靠都寻不到。”
正说着,另一位妓子突然“哎呀”叫了一声:“他醒啦。”
她俩一同看向方儒儿,方儒儿眨着眼,打量她们一阵,眼神躲闪,有些害怕似的,把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对眼睛。
藏在被子里的手也悄悄捂住了自己的小鸡儿,不想再被她们舔。
瞧着他这副模样,两位妓子咯咯笑了两声,一个继续给他擦脸,一个下楼去准备早点。
方儒儿转着眼珠子,往屋里瞧了瞧,小声问给他擦脸的妓子:“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妓子瞥了他一眼,应他:“绿婷。”
“绿婷姑娘,”方儒儿的嘴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问她,“你不要亲我的小鸡儿罢,刚才、刚才那个姑娘也不要亲,这样不好。”
绿婷瞧着他,嘴角抑制不住地笑。
“我们不会亲公子。”她忽又敛起笑意,掀开些被子,给方儒儿擦脖子,“请公子放心。”
方儒儿大松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
他仰着颈子,已经被人伺候惯了的方儒儿非常清楚自己怎么摆弄能不给别人添麻烦,要给他擦脖子他就自己把脖子仰得老高,要给他擦手他就自己抬手臂转手臂,半点不耽误事。
“你方才说,以后不知道去哪里讨生活,你把我带回家,我把你留下陪小肆玩。”
绿婷的手一顿,有些惊讶地瞧着方儒儿。
方儒儿继续说着:“有工钱的,跟小肆发一样的工钱罢,一月一贯。”
“一贯?”绿婷问,“公子,你可知小女子一月月钱也不过五十文,公子开口便是一贯钱,可是在拿小女子取乐。”
“取乐?怎会是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