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黎湫哭着很生气地冲他喊,说他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是最冷漠的人,说要和他分手,他不明白,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因为黎湫看起来很痛苦,他没办法拒绝黎湫要结束痛苦的要求。
他最后在黎湫的眼泪下点了点头,说好吧,下一秒身侧忽然传来剧痛,他没能来得及躲开那辆失控撞来的车,只翻身伸手死死地抱住黎湫,怕黎湫流血,黎湫有先天性的凝血障碍,晏鹄最怕黎湫流血,和像流血一样流止不住的眼泪。
在失去意识前,晏鹄和黎湫说了对不起,但黎湫没有听见。再次睁开眼,是没有预兆的、漫长到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离别。
黎湫是不是真的没有想过要再见到他呢,应该很生他的气吧?
“我调查过你父母那场意外,不是人为的。”
晏鹄站在黎湫身后一点,看黎湫垂着脑袋弯着脊梁,像是棵被摧折过度的幼树,全然失了生气。
“我知道了……谢谢你。”
黎湫枯涩的声音仿若秋风。
他慢慢蹲下去,眼睛死死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手指颤抖着往前伸,却不敢真正触碰到那两张照片,和深深刻在墓碑上的名字。
黎湫的喉咙里发出了压抑的哽咽声,浑身都在剧烈地发着抖,然而晏鹄却一直等不到他的眼泪。晏鹄眨了下眼,说:“我去那边等你。”
黎湫点点头。
晏鹄转身的瞬间,黎湫的眼泪才流下来。晏鹄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黎湫哭了,这世界上似乎有比标记与被标记要更深刻和亲密的关系。
就像他能听见黎湫的眼泪。
模糊的视线里,黎湫的手还是没有碰上墓碑,也没有如晏鹄预料那般哭喊。黎湫只是抱着膝盖,埋着脸,风吹乱他留得长长的头发,一个人安静地哭了很久很久。
晏鹄无法将眼前的黎湫和记忆里的黎湫重合起来。
在最亲密的关系里,他们渐渐相隔了最远的距离。
婚礼
黎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天色暗了下去,晏鹄从身后为他披上外套,他闻到一点香水味,有点陌生。晏鹄以前不会用香水。
也或许那个时候还是学生,不需要用吧。
黎湫用袖子擦干净眼泪,站了起来,对晏鹄说谢谢,晏鹄轻轻皱了下眉。
“你父母被倒卖的那些房子,我已经都转回你名下了。”
黎湫还是说:“谢谢你。”
晏鹄撇开了脸。
空气静默了会,他犹豫着又开口:“当年……”
黎湫打断他:“我们……回去哪里?”
晏鹄愣了愣。
“……景苑。”
是晏鹄和他父亲晏嘉宣曾经住的房子。
本来也应该称作家,但现在似乎不能和黎湫直接说回家了,回的是谁的家呢?又不是他们家,说是他家的话,又显得黎湫像是客人。
晏鹄安静地开着车,在时隔四年后再次看见黎湫的脸的那一瞬间,他涌上来的许多话,现在终于全部冷却。
黎湫没有想要知道那四年他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就这样抛下,抛下那个真的很不聪明的黎湫。
不想知道,所以他也不用回答。不用撒谎,不用遮掩,不用害怕黎湫可以一眼就洞悉他所有的谎言。
他们已经是这样的距离了。
“婚礼,会在这两天举行。”
车内一片沉寂,黎湫很久都没有给他回答,久到他怀疑黎湫是不是没有听见。
“一定要结婚吗?”
在他准备叫黎湫的名字时,黎湫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指,慢吞吞地这样问他,又说:“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