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中昏睡过去一天,睁眼时雨还在下。

不知怎么的,余扬那张蠢到不行的脸始终印在贺靳屿心头,昏睡前想的是他,睡醒后想的竟然还是他。贺靳屿拿出手机,艰难地点开余扬的号码拨过去。

等待接通的嘟嘟声让他烦得很,忍着将手机甩出去的冲动从床上坐起身,打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通。

细密的汗珠挂在直挺的鼻尖上,被贺靳屿用衣袖拭去。浑身都热,情绪一同被放大化,使得他烦闷非常,怒气冲冲地脱掉上衣扔在地上。

最高等级的alpha拥有超出平均水平的荷尔蒙此时却成为折磨他的主要因素。

身体机能与神经无法自洽,只会叫贺靳屿越发狂躁。

余扬终于拨回电话。

刚接通,男生的声音就如同甘泉灌溉在贫瘠干涸的土地,抚平不少躁意。

“喂?我刚刚在洗澡没听见”余扬解释了一堆,每个字都被贺靳屿贪婪地吞进肚子里,好像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是什么美味,逐字逐句拆开来吞吃入腹。

事实上贺靳屿已经将近七十二小时未进食了,但他没有丝毫食欲。

“...你过来淞湖岸。”

余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贺靳屿毫无耐心地说道:“我生病了。”

“...”外头狂风暴雨,“可是现在在刮台风。”那头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余扬心惊肉跳,忙贴近屏幕,“喂?喂?”

“我能听见。”贺靳屿鼻音很重,很是不耐,他迫切地想将余扬绑来身边,顾不上楼下不断响起的器皿破碎声,软着语气,“我要你过来。”

其实余扬早就穿好鞋拿好伞。

无法抗拒贺靳屿像是刻在他DNA的天性,哪怕不断告诉自己该远离,那些“需要你”的话语依旧在动摇他,让他一次次放宽自己的底线,走在追逐月亮的路上。

当贺靳屿上身半裸,穿着粗气打开房门时,余扬看见的是几乎漫满水的客厅,被风卷在外头的窗帘,还有脆弱至极的高大alpha。

仿佛轻轻一推就会摔碎似的。

余扬打不到的士,撑着伞赶过来,而后干脆放弃遮挡,浑身湿透了,T恤贴在身体上露出狼狈的肌肉轮廓。

可那双眼睛里装着一个他,贺靳屿被刺得有一瞬清明。

他自以为的保护不过是个经不起碰撞的纸壳子,被余扬轻轻一推,就发现伪装起来的偏执早已无孔不入。

丑陋至极。

余扬不知道贺靳屿做什么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窘窘地收起随手从家里拿的碎花雨伞,藏在身后。

“你别傻站着啊,外面冷。”

余扬不敢碰他光裸的身体,缩着脑袋从他撑起的手臂下钻过去,见贺靳屿一动不动,又着急催他,生怕他受凉的模样。

贺靳屿乖乖关上门,跟在余扬后头。

“你衣服湿了。”

“...我知道。”

贺靳屿刚想说穿他的衣服,就见余扬从书包里掏出个大塑料袋:“我带了换的衣服过来。”

“...”

其实以前那样笨笨的也挺好。

余扬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贺靳屿已经洗完躺在床上,看他浑身冒着热气,掀开一角被子拍拍身旁的空位。

余扬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贺靳屿趴在枕头上说:“休息。”贺靳屿确实会用皮相迷惑人,醇厚的声音放得轻,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将余扬哄的头昏脑涨,“我累了,你要陪我。”

余扬鬼使神差地坐过去,贺靳屿长臂一捞,环着少年劲瘦的腰肢将人箍进怀里。alpha高热的胸膛贴在余扬后背,像块滚烫的硬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