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扬低头抠手,脖子一疼直哆嗦,贺靳屿眼疾手快把他扳回去。

“昂,嗯..”

贺靳屿深吸一口气:“是唐钰宁对不对?”

“不”

“方祖岐都跟我招了,张秘书也问清楚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了。”

余扬紧张地缩缩肩头。

贺靳屿被他下意识觉得自己做错了的动作搞得心里酸软:“...做得好。”

余扬露完好的右眼立马亮起来:“我是不是害你提前离席了啊?”

贺靳屿忍住想亲亲他的冲动:“没有,后面都是长鑫给媒体介绍新产品,我在不在都一样的。”

余扬再次把头低下去,然后又疼得嘶嘶叫,贺靳屿把他摁在沙发上:“别老抠手!”

“方经理说了我俩为什么打架吗?”贺靳屿好歹是方祖岐上司,应该不会把唐钰宁那些话都讲给他听吧?

贺靳屿挑眉:“因为我。”

余扬彻底泄了气:“都、都是他先说你的!”

“嗯。”

余扬看了一眼贺靳屿:“他说你坏,我觉得你不坏,你对他坏也是因为他先坏你才坏的,对吧?”

小孩又看了他一眼:“骂人不骂父母,今天又是你生日,我,我听着生气。”

“嗯。”

余扬彻底不挣扎了,一拍膝盖:“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反正我听见他说你坏话就很生气,回过神已经把他推地上了!”

他回想当时的场面,拳头在空中挥舞:“操...他上来就是一巴掌,给我干懵了。”

听着余扬气急败坏的回忆,贺靳屿心里那点恼怒彻底散干净了,只剩下道不出的心疼。

“嗯,是该还手。”

他其实都知道了,唐钰宁口中余扬不想被他听见的内容。那一瞬间好像刚走的凛冬又回来了,体内悬起一排冰锥子往下坠落,扎得他肺腑生寒。

可下一秒他看着病床上那张扭曲的脸,想到落在上面的拳头属于某个人,有如熊熊烈火将冷意驱散殆尽。

试试。

贺靳屿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回荡在病房里,砸向面色铁青的唐老爷头上。

试试就试试。

大概是他看起来太冷酷不近人情,以至于叱咤商场的唐老爷子也主动开口,想要余扬过来道个歉就算息事宁人。

贺靳屿看都没看他一眼,病房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知道就知道吧,说出去也无所谓。他没有哪一刻觉得如此轻松。

靳嘉苓的死是场意外,也是无数因果循环触发的意料之中。贺昌渠呢?他活该。他欠母子俩的。

贺靳屿远远看见余扬乖乖坐在病床上,一声疼也不叫地配合医生包扎。

就像余扬此刻大声又不太有底气的声音,让他感到无比安定。

“你别听唐钰宁瞎几把讲,他狗嘴吐不出象牙。”余扬看他沉默着不说话,以为他在为父母伤神,“你,你什么错都没有。”

贺靳屿盯着他着急的样子:“是么,你觉得我没错吗?”

余扬突然就底气十足地往他肩上一拍:“你那时候是个小孩懂什么啊!”

余扬把话说的那么轻易,好像压在贺靳屿心头近三十年的恨意和悔意不过落叶一片。

贺靳屿却一点不觉得被冒犯,反而整个人随着他的话,似乎也化作一片羽毛,在余扬周身暖烘烘的气流中漂浮。

他看见自己送给余扬的坠子,在衣物的遮掩下闪着陈旧且明亮的光芒。

那是他母亲的遗物,也是从他外婆那代传下来的东西。小小一粒拇指头大小,原本框着靳嘉苓的相片,现在换成了余扬外婆。

那天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