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老家给贺昌渠守灵了。”
但凡关门声响点,余扬都不至于内疚。
“哎他妈的!”余扬打了几下空气,正纠结要不要追上去,门铃就响了。
打开,刚走的人又出现在门外,白色棉絮似的东西落在一身黑上,扎眼得很,贺靳屿垂着睫毛看他:“外面下雪走不了了。”
余扬外窗外一看,天上稀稀拉拉飘着几颗豆子大小的白雪。
贺靳屿看见小孩放在裤子缝旁边的手握了又放、攥了又攥,最后自暴自弃地踢过来一双拖鞋,转身往屋里走。
房门愤愤一关。
真是说不上来哪不得劲!余扬强迫自己不去脑补贺靳屿得逞后的表情。
他才不管贺靳屿一个人在外面干啥。
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闻到饭香,出到客厅,茶几上摆着热腾腾五道家常菜,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贺靳屿不知从哪找的围裙,看架势还要鼓捣几个菜式。
外婆住院后基本不开的电视,上头两个主持人在叽叽喳喳,讲距离他们几千公里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大事,说着说着又祝大家阖家团圆,心想事成,新年快乐。
就没个沾边的。
余扬在心底嘀咕。
“别做了,太多都吃不完。”余扬别扭着,不去看贺靳屿在厨房鼓捣的背影。
贺靳屿闻言便停了火:“最后一道了,过年要吃鱼,年年有余。”
余扬听见他嘶嘶倒吸气就知道被烫着了。
贺靳屿端着鱼,桌上已经摆好两副碗筷,余扬捧着碗坐在茶几后面的地板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视,边往嘴里毫不客气扒饭。
贺靳屿也坐到地上。
他比余扬还高,长手长脚的,挤在茶几和沙发的空隙间,长腿拘束地曲起,却没有要将茶几推远些的举动。
余扬不动声色把茶几顶开了点。
贺靳屿突然出声:“去年这个时候,好像也是我们两个这么坐在一起看电视。”
“是吗,不记得了。”
余扬夹了块鱼。
他当然记得,年夜那场球赛,自己最喜欢的球星是全场最佳。
贺靳屿拿了只空碗为余扬盛汤。
碰!
两人朝那扇围着护栏的窗外看去。
远处天空被盛大的焰火照亮,烟花在半空炸开,一束接一束,散落成小小火花,每颗火星燃尽能量,留下浓浓热气。
去年是什么样子,余扬全记得。
那座高级高级公寓几乎浸在烟花秀中心,昼夜如同白日,把他眼里,贺靳屿侧脸的每一个细节都呈现到极致。
他转过头专心吃饭,尽力装出淡定的姿态。
贺靳屿则借看烟花为由,正大光明地用目光描绘那张令自己感到心安的面庞。
微微下垂,却尽显张扬的眼睛;挺而适中,尾尖圆钝流畅的鼻子。
还有那张吻过无数次的唇,肉满且形状柔和。
所有一切组成这副桀骜的脸。
余扬偶然偏头就看见贺靳屿直勾勾的目光,瞬间汗毛倒立,戒备地盯回去,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没看多久,眼神自己自己躲回去,硬是显出落于贺靳屿下风的味道来。
余扬不服,拧起眉头:“你要看去阳台看!”
“不用,这角度挺好的。”
“不好!”余扬把碗往桌上一放,“你那个角度光看我了,哪看得见烟花啊!”
“我就是在看你。”
余扬噎住。
碗在桌上,两手空空,往哪儿放都不知道。
余扬刷地起身,还剩下半碗米饭都顾不及就逃回房间,面红耳热,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反正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