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说他跑啥。

余扬看见杜晓良红透的脸,贱兮兮地说:“你脸怎么红了。”把贺靳屿逗他的招数学了个十成十,果不其然杜晓良整个人更红了,简直像只小虾米。

杜晓良深吸一口气:“你干嘛老跟着我?”

余扬想都没想:“不知道。”

“......”

杜晓良抱着书气冲冲跑去图书馆。

余扬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在校园林荫道,少年意气风发,惹得路人纷纷侧目,红着脸互相推搡半天不敢上前搭讪。

杜晓良自习到半夜才回,洗漱换衣爬上床一气呵成,余扬头伸在床栏外老半天,愣是看都不带看的。

不是吧,还气呢?也太不经逗了吧!

杜晓良猛地扭头瞪了余扬一眼,余扬还没来得及笑,杜晓良又刷地转回去。

...哎唷。

贺靳屿看着照片上的人,个把天没见,瘦了,看起来锋利许多。也是他,不久前还像个月牙似的冲自己笑,每天八条十条的信息监督自己按时吃饭、早睡早起。

本想摩挲这张脸孔,却不小心把图片翻过去了,少年树下捉弄朋友的坏笑落在眼里,肺腑忍不住发木。贺靳屿把手机朝下扣在桌面,越想忽略胸腔的怒火越控制不住去想,事物脱离掌控所带来的强烈情绪几乎要把他吞噬了。

自从贺昌渠转入医院,病检日渐消极,滑落的生命体征仿佛在向贺靳屿宣告这段折磨的终结,每当贺靳屿沉入梦中,父亲挑衅的笑容就会在血光中迸现,以至于整夜无法入睡。他不得已开始服用安眠药,可很快医生开具的药剂也无法镇定不断增长的躁郁,繁重公务压身,生生显出以往没有的疲态。

贺靳屿平常只有累到眼睛睁不开才愿意摄入少量咖啡因,此时张秘书却端上第五杯咖啡放在他面前,面露担忧地递上报告。

“贺总,长鑫的合作在十月底...”言下之意日子还久。

贺靳屿眼睛都懒得抬,张励噤声。

有什么变了。

张励轻轻关上办公室大门,回到刚开完会的厅室收拾。大厦通明的冷色灯光晃人的很,不带半点暖调。

是有段时间不觉着刺眼了。

日子浸泡在酒水灯光里,靠着肌肉记忆朝每一位认识的不认识的代表举杯,微笑。杯壁相碰,贺靳屿突然萌生出离开的想法,离什么工作、死亡都远远的,跑到他在岛上的私人酒庄去。贺昌渠的话像一把悬在空中的剑,令他无法自持地焦虑。

你会变的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