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弛欲哭无泪。

这看见的哪里是小白脸,分明是他赔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然而身旁,魏清宁仅瞧一眼,便抽回目光走人了。

她始终神色淡淡的,让人窥探不透半分情绪。

晋王站在主屋门口,无声凝望着那抹碧青色,直到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他看似神色平静,实则一双黑眸犹如深邃的湖水,波澜起伏,久久不息。

“他”有发现么,发现这清倌与之,有五分肖似。

小花侍卫从不去青楼,起初未得发觉。

待人被领进主屋后,晋王只一眼,便瞧出异样。

但还是允许清倌走上前,斟了一盏茶水。

面对与魏清宁有着相似音貌气质的清倌,他竟破天荒地多出几丝包容。

也想借此,佐证些什么。

然而当清倌抬起茶盏,故意露出嫩白纤细的手臂,一寸寸靠近时……

恶寒顿时由心起!

他想都未想,将人一脚踹了出去。

晋王坐回原处,一串碧玺佛珠被他全攥进手里,摩挲得“咯吱”作响。

眼下事态已然明了,他那半路横生的隐疾,并非针对所有男人,唯那少年一人尔。

为何,只是那一人?

因为眉眼与妻太过肖似,还是根本就……

那个大胆而荒谬的猜想,再度从晋王脑海冒出来,且愈加强烈。

他反复回忆着魏清宁瞧见清倌后的神情。

可谓是,毫无反应。

吴弛尚且一脸意味地误会了什么,魏清宁作为妻兄,此事关乎其妹婚姻幸福,难道不该更在意么?

除非……

晋王黑眸微眯了眯,而后扬声道:“小花,午膳如何了?”

王小花推门进来,拱手道:“回王爷的话,午膳已备好。并按您吩咐,给世子那份单独精心调配过了。”

“嗯,等会让‘他’好生补一觉。”

晋王将碧玺佛珠重新戴回右手腕上,从茶几上的糖盒里,特意挑拣出一颗梅花糖,幽幽咬碎:“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去惊扰。”

“是,属下这就去办。”

……

庄子太大,魏清宁与吴弛分开后,并未顺利寻到厨房。

却在途径柴房时,意外撞见甚是血腥一幕。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双手被吊在粗木十字架上,应是先前那个叛徒。

已被挖眼削鼻,满身血污。

舌头尚在,因为要留着问话。

啪啪几声鞭响,“说!你从何时开始背叛王爷?”

“我是被逼的……”

男人每回答一句,都会大口大口吐着血沫子,疼得浑身都在抽搐。

这是受了极重内伤的外在表现。

如此重刑之下,男人还愿意配合审问,是因为已被卸了下颚,无法咬舌自尽。

想求一死,就必须满足审问人的所有要求。

否则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饶是魏清宁审讯无数,也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酷刑逼供。看得她心尖一颤,浑身不寒而栗。

魏清宁裹挟的寒风,匆匆返回给她安排的客房。

连喝下两盏凉茶,仍是心有余悸。

难以想象,晋王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人,养出的手下竟会如此残酷不仁。

虽然刚刚并未瞧见晋王的身影,但她想,此事他本人一定是首肯的。

到底是长于深宫的皇族,所以这便是他,对待叛徒的态度?

那倘若得知她也一直在欺瞒,他届时又会如何处置她呢……

“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