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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踩着厚重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往山顶而去。
凌厉北风吹在脸上,如到削般疼。清宁尚有帏帽抵挡,另外两人虽身披狐裘,但脸颊冻得通红。
她多看了两眼晋王,男人虽被风吹得皱紧眉心,但周身气质温润依旧,并?无不耐。似乎不是一个只?知养尊处优的王爷。
但她更奇怪的是,遇到特?别擦滑的山路,她与那个叫“小花”的护卫尚且要用剑作拐,这位王爷脚步反倒稳得很。此前从没见他动武,这人着实深不可测。
办正事?要紧,晋王从容不迫往前走,余光察觉到少年的打量,只?当?没瞧见。
这般,三人一路没作耽搁,赶在晌午前抵达山顶。
那株火红色的雪莲,就长在悬崖边一处三丈来高的陡峭山峰上,迎风傲雪而生。
“搁在平时,属下直接用铁蒺藜攀上去就是。但这山峰四处都是冰雪,铁蒺藜恐是扒不住。”王小花仔细端详地?形后,丧着脸道。
“我?这处有炮仗。”
清宁适时出声,一路未说话的她,从包裹里实实在在掏出几个比巴掌还?大的炮仗,”将山壁炸出几个凹槽,就可攀爬上去。”
至于谁爬嘛,她出了物资,自然是对方出力。
“嘿!你倒是个有几分小聪明的。”
王小花见到炮仗仿若见到及时雨,也不在乎由?谁出力。征得晋王同意?,遂接过炮仗去一个一个炸凹槽。
清宁和晋王都往后退远几步,无形之中并?肩而立。
山顶风更大,险些吹掉那黑色帏帽,清宁及时扬手按住。
晋王顺着她动作瞧去,忽然对黑纱下面?的容貌生出了好?奇心。
少年于他,原是无关紧要。因着这份未雨绸缪的心性,因着那虚无缥缈的熟悉感,渐渐生出几分兴致。
不过也就是几分而矣。
“小花,你先来一下。”眼见王小花要踩着一个个新炸出的凹槽登顶,晋王出声喊住他,附耳交代几句。
“当?真?”
从王小花惊愕的表情,清宁知道,晋王也从那老猎户的矛盾言辞中,瞧出了这红色雪莲之事?的蹊跷。
原本?那老猎户的举止得当?,可就在提及三日前的事?时,他露了马脚。自以为模棱两可的回答最稳妥,殊不知三日前半夜,那刺客正与她们殊死颤抖。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人上山,可大半夜上山如何会不留车马在茅草屋处?大半夜买卖干饼和酒,如何会不点灯看清银钱?
她再给老猎户铜板时,多留意?一眼他手掌。老茧主要分布在虎口处,是常年握刀剑所致。但打猎远攻兽类适合用弓箭,其余几根手指常握箭弓,应也有老茧才对。
但凡事?无绝对,且先瞧瞧这红色雪莲真伪,再另做打算。
旁边,王小花已利落爬到山峰上,没急着采雪莲。而是用铁蒺藜将它套住后,放长绳索,一路远离那山峰四处。
他猛地?一拽,随着雪莲被拔起,“砰”得一声巨响传来,山峰四周塌陷,露出一圈深坑。
三人走近探头去瞧,深坑底下布满尖锐的铁钉,密密麻麻。
喝!
王小花更是瞧得头皮发麻。若非被自家王爷提点,他多半已被刺成筛子,“王爷英明,这雪莲果真有蹊跷。”
“是用红绸布做的假花。”清宁看过去深坑后,去拉拽回铁蒺藜,检查起那朵雪莲,“还?有刚刚那坛酒,你们是否要再检查检查?”
“路上,王爷已吩咐我?检查过,无迷药。”王小花接过话茬:“估计是那老贼怕仵作验尸时,发现端倪,只?能将咱们伪装成误入猎坑而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