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内外?,所有人见到本官都避之不及,唯独你敢正面硬碰硬。”他将圣旨随手扔她怀里?,“去北疆机灵着点,你这条命,本官还没玩够。”
说罢,打马飞驰而去。
魏清宁望着陈昭离开的方?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偏偏藏得太深。
“恭喜世子!”
“世子真厉害!”
“咱定北侯府又?长脸了……”
阎王爷终于离去,定北侯府瞬间沸腾,欢呼声很快包围住魏清宁。
半年?内连升两级,即便府内粗使小丫头也深知此等隆恩深重,无不骄傲欢喜,与有荣焉。
唯独魏母,避开定北侯来到寄春居,出言劝阻:“出使北疆何等危险?你父亲征战多?年?,亦折损在那。你怎得还敢自?请前往?”
难得听见母亲的关切之语,但魏清宁只淡淡瞧着她,静待下文。
果不其然,“你若出事,爵位岂不是?又?要?落到别人头上?”
“你怎可如此儿戏,置整座侯府的安危于不顾?你……”
“母亲!”
魏清宁生平第一次打断魏母的话,“这些年?,到底是?谁在置整座侯府于不顾?”
“从您谎报我身份时,整个?侯府就已然被您架在火上烤了。为何您可以,我不能?”
她身量要?比魏母高些,肃然俯视,不怒自?威,尽显侯府世子的岿然气场。
魏母心底一震,气焰矮了半截。
生平头一次意识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虽是?女儿身,但早已蜕变为集才学与胆魄一体的少?年?郎!
可魏母素日爱极了面子,怎可轻易低头?
“魏清宁,你可知在跟谁说话!”
她拍案而起,指着魏清宁痛心疾首:“我是?你的母亲,皇上尚且礼重太后,你如今不过区区从四品就敢对我颐指气使?”
“你别忘了,若非清漪获得太后青眼,皇上如何会想得起你……”
“若非是?我,她又?如何保住婚事,见得太后?”
魏清宁亦是?站起身,见魏母又?拿亲情作道理?,这次选择无视。
“自?小,您说我是?兄长,命我要?多?替妹妹考虑,替侯府考虑。那谁为我考虑过?”
她淡漠走到门口,背影孤寂,嗓音无波:“我也是?您的女儿,您可曾为我着想过一分?”
说完,推开福兴的伞,径直踏入雨里?。四面八方?的风呼啸而来,雨丝冷凉至刺骨。
忽然就不合时宜地,忆起今日在都察院,当?晋王覆手过来时,那一瞬间的温热。
他说:“魏清宁,本王向你保证。不论何时,你都可以倚仗本王。”
他也曾说:“你是?本王的人,与旁人不同,旁人也欺负不得。”
呵……
魏清宁苦苦一笑。
奔波十七载,她从来不知,倚仗是?一种何等滋味。
也从没人教她,倚仗他人应该怎么做。
拖着一身潮湿而沉重衣袍,魏清宁漫无目的来到梅园。这时节,梅花已然凋谢。可她还是?在那暖亭,枯坐许久。
犹记得冬季下雪那日,曾用救命之恩向晋王求得一道恩典:“日后微臣不慎犯罪时,只求您能对侯府网开一面。”
他说:“本王更愿意,你为自?己求些什?么。”
“微臣此生惟愿,侯府清明长宁。”
“……好,如你所愿。”
睹物思人,记忆如潮水般袭上脑海,魏清宁自?认生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晋王没揭发真相,是?在信守给她的承诺。
***
圣旨时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