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浩荡,徐行垂眼看着自己的左手。
这装上去的小指,像是义肢,和她的手浑然一体。只有在强烈的光下,才能看出接口处细细的一圈金线。不疼、也不痒,就是有点怪异,总觉得别人的一部分永远长在了自己身上。
“这位。”徐行道,“把我的手指头找回来了,你的怎办?我还给你,还能装上去么?”
过了一道山峡,阳光自那边探头,蓦然直射下来。余刃收了撑船的手,面对面和她盘膝而坐,肩恰恰好将那边直射来的阳光挡得滴水不漏,不让光线刺到她的眼球上。
这船本就小,离得也真够近的,连他眼里的倒影都看得清楚。
余刃无所谓道:“装不上。不过,小指而已,没什么用。你现在感觉如何?我的手指好用吗?”
“好用是挺好用的……”徐行张合了几下手掌,发力极为顺畅,“跟我自己的没什么区别。”
甚至,感觉还要更好用一点。转生木可以变形,她虽然不怎么能掌控,但指甲化刃,危急时刻也算是一把兵器。
余刃笑了:“那到时便不必拆下来了。免得还要受一次疼。”
“不拆下来?”是也行,但,徐行莫名道,“那还捞我指头作甚?”
余刃忽的靠近一些,直视着她,认真道:“能送我么?”
听
这语气,仿佛在渴求什么,像徒儿找亲爱的师尊撒娇要一个小小的下山礼物。然而,根据他这没头没尾的问句推断,他想要的,是徐行当时断下来的残指。
徐行:“……你要了拿去做什么?扎我小人?”
“我才不会那样。”余刃垂眼,眉眼俊美依然,好像真心为她着想,“只是觉得……丢了太可惜。下次,别再这样了。”
那是指头,又不是第一次拔下来的乳牙,还要磨了做项链纪念。徐行不吃这套,无情道:“不行。我指头还我。”
余刃遗憾道:“好吧。我去捞。”
神通鉴有点怀疑他会偷偷藏起来。它觉得这个人比鬼屋还可怕,真的。
它现在还不知道,余刃在道观里做了什么。否则它恐怕会觉得,他都这样了,还能和他心平气和若无其事说话的徐行也很可怕。
也不知还要划多久,玄真子已在徐行这条船上设了阵法,只待飘到正确位置后,徐行便会有所感应。
“喂。”徐行看着他乌羽般的眼睫,忽的道:“过来。问你几个问题?”
余刃闻声过来了。
徐行:“我好像没叫你贴这么近?”
余刃无辜道:“我怕听不清。”
徐行用腿抵着,将他一点一点推远了。直到推到差点就要坐水里的地步,余刃只能可怜地坐个边边。在外人看来,简直是恶霸在欺压良家少男。
徐行道:“穹苍里的内鬼,是谁。”
余刃缓缓摇头,他有些倦懒地往后靠了靠,阳光打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
徐行道:“那你知道什么?”
余刃一字一句道:“你。”
她?
“关于你的一切。”余刃挑衅般忽的一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么?”
“……”
秘境之外。
阎笑寒和瞿不染并肩而立,空气仿佛冷到快要冻结了。
阎笑寒想着,既然是白玉门的大师兄,还是找个话题为妙,这样下去真的不好,于是试探道:“她们都把贵重的东西放在你这里呢。”
瞿不染颔首。
倒是接一句话?就知道点头!阎笑寒好累,但还是打起精神,继续道:“这说明,她们都很信赖你呢。”
“不。”瞿不染直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