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通鉴骇得倒吸一口凉气,险些电路紊乱,震惊道:“怎会是她?!!”
“怎不会是她?越往人意识深处,越是潜藏的阴暗情绪,再光风霁月的人也不例外。”徐行放轻脚步,向后踏去,
思索道,“更何况,再心如止水的人,被这般镇了十年,没有怨气也奇怪啊。”
神通鉴悄悄道:“那你呢?”
“多谢关心。不过我还好。”徐行百分之一百的诚恳道,“我这个人,其实很少责备自己。”
“……”
此处混乱,徐行无暇分身,更无法找寻其余人行踪何如。凉气透骨,唯有腰间系着的转生木还在微微泛着热意,仿佛在不断提醒她该前往哪个方向。
山……
她仰目看去,透过粘稠的大雾,还是能依稀看出来,这小村坐落在平原之上,附近一片平坦,球都能自东一路滚到西,何来什么山?
难道是矿山?
破解之法,仍是毫无头绪,马上便要进入死局,不知路在何方。铺天盖地的寂静中,徐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还是那样不快不慢地跳动。和往常没有丝毫分别。
这感觉很奇异,尤其是她认为自己理该愤怒、该悲伤、该喜悦时,她的心脏告诉自己,其实她才是那位全无在乎的冷血之辈,而每当此时,她总会为此感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似乎事情本不该是这样。
莫非她真将这里当作是一场游戏?
“不。”徐行突然对神通鉴笃定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我的血是热的。”
神通鉴:“嗯??”
徐行又思索道:“你说,我该试试吗?”
神通鉴:“什、什么?!”
她思维的跳脱程度总是让人根本无法接话,但神通鉴很快便发现了一件更加悲惨的事她行为的跳脱程度比思维还要更胜一筹。
“妖解天下,血为精魄。”
这是《狐狐魅惑真经》中谈紫拟的序言,别问徐行是怎么看见的,小将晚上睡觉不老实,她去帮忙盖个被子,绝不是故意偷看。这句话的大意便是,妖族很大一部分的能力溶在血中。如果是刚入门的、对使用天赋还不是很熟练的小妖怪们,可以尝试着用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先行练习术法。
徐行掏出匕首,在小臂上利落割了两刀,温热的血便簌簌淌下来。
此人一言不合就将自己片了,若不是眼睫因忍痛在微微抽动,面上神情简直淡定地像在片别人。神通鉴瞠目结舌,欲说忘言,就在此时,徐行微微按住了自己的伤口,指缝间溢出了血色的痕迹。
她不知在对谁说话,只温声道:“失流河东南方向五十步。回到‘尸解四阵’,身亡之处。”
话音甫落,空间诡异扭曲,徐行的身影霎时消失在原地。
……鲛人的天赋之一,即为“空间”。
果然,她是鲛人或者,换更为准确的说法:这具身体,曾属于一个鲛人!
……
天旋地转,不分昼夜,徐行找对了路,也找错了路。她未能踏上实地,彻底卷入了幻境最中心的无间漩涡。
在这里,她才只是一双无知无觉的眼,窥探着一人竭尽全力也咽不下忘不了的记忆碎片。
傲竹冷着脸将自己断掉的手缠上绑带,仍是一如平常,唱戏,吃饭,睡觉,只不过在手没好全之前,动武的次数显著下降了不少她毕竟少用左手,扇别人巴掌不够熟练。
郑长宁日日来捧场,每次点一壶茶,一壶酒,笑吟吟地包场,为她披红,红绸丢往台上,铺天盖地,像涌出来的鲜血。
镇内逐渐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开始有人用奇异的眼神看她。傲竹仍是那样,像一只高傲的丹顶鹤,优雅且缓缓地在街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