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时候才想起刚才时慈关于结果的回答说得相当模糊,只说‘找到了别的办法补上了这个钱’,却根本没有提及是什么办法,怎么补上的这笔钱。

如果说刚才的事情,还属于是生意、经济上的亏损,那时慈这一次举动,就完全让整件事情变了味道。

挪用投资款,那可是诈骗。

“宁馥,你应该明白我如果真的想对时慈做什么,他根本没机会向你诉苦。”

男人的声音逐渐靠近,大掌托起她的下巴,拇指揩去她脸上新鲜的泪痕,“我也许可以操控那些公司的决定,却不可能操控时慈,让他主动提出不收定金,对吗。”

他还是第一次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看宁馥落泪。

她就是哭起来也充满一种坚韧的美感,静静地红着眼,泪珠子好像江南针芒细雨中瓦片屋檐上淅淅沥沥缠缠绵绵下坠的水珠,悄无声息地簌簌落下。

只可惜这眼泪是为了另一个没有用的小男人而流。

但宋持风原本郁结在胸口的气闷依旧在对上小女人一双惹怜泪眼的一瞬便消弭于无形,他微微垂眸,声音放轻:“况且,这件事目前所有的亏损,基本都在我这里。”

男人的语调依旧冷静,却好像在无声地向宁馥透露着一种隐隐约约的屈枉味道。

她冤枉他了。

宁馥刚才所有复杂百味的情绪就在这一刻,静悄悄地在宋持风手中熄灭得一干二净。

她本以为今晚会和宋持风大吵一架,从此再也不相往来,结果现在却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带着愧疚和无措的情绪,被他一次一次低头将睫毛上的泪水吻干。

“对不起,我不该揣度你。”

宁馥也不是空有一身骄傲拉不下脸承认错误的人,从小到大,她只要知道是自己做错事,认错都很干脆利落。

反倒是宋持风听见她难得的细软声线,低低地笑了一声:“不用对不起,只要你以后多相信我一点,宁馥。”

“那时慈是不是要补上这笔钱……如果不补上的话……”恐怕是真的要吃官司了吧?

“无所谓,”男人低下头同她耳鬓厮磨,柔和沉声近在咫尺:“如果你不想,我不会和他计较。”

他本想着话说到这一步,宁馥应该不会再有意见,也不会再去浪费时间担心那个没用的小男人。

但宁馥却用手抵在两人中间,认真地抬头看他:“我没有不想。”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周围还泛着点红,声线也黏连着一股哑,却是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确实是时慈的错,他也应该把钱还给你。”

宁馥看着男人好似有些意外的眼神,忽然生出两分迟疑:“不过,如果时慈把钱还上,他还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吗?”

到目前为止,宁馥对这件事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的。

如果宋持风真的要计较这笔钱,那时慈的父母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对于他们家来说,这笔钱不是小钱,但咬咬牙肯定也能拿得出来。

反正不管怎么处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样被轻飘飘的带过去。

但宁馥出于私心,当然也不想要时慈因为这件事真的落上案底。

看着宁馥眼睛里认真的天真神色,宋持风便自动地败下阵来,忍不住顺着她的话说:“嗯,一般来说还上了就没事了。”

宁馥这个人的性格里,很显然是有一些较真的。

这一点从她极佳的专业素养中就能看得出来,没有一点较真的人是练不成她这样的。

“那你一定要让他把钱还给你,这个亏损不应该让你承担。”

但宁馥真的一本正经地让他去把钱追回来的时候,宋持风也是真的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