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崖稍抬眼?帘, 低笑出?声:“奚姑娘尽可放心, 不?曾有过什么道缘。”

奚昭放了心, 一膝抵在地上, 手撑着?他的腿, 靠近。

但还没挨着?,她就忽往后一退,眉一皱。

她道:“你脸上都是血, 嘴上也是,往哪儿亲啊?”

就算没什么血腥气, 也到底是血。

她那副嫌弃神情落在太崖眼?中,令他又忍不?住想笑。

“那该如何?”他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奚昭环顾四周。

这屋里?跟水沾得上边的, 好像只有墨, 再就是洗笔用的水。

但都不?大?干净。

再去别的地方取?

可又懒得跑。

而且这是月楚临的院子, 她根本不?熟。

“算了,”奚昭想了想, “能不?能先?欠着??”

太崖却道:“不?可。”

“那……”

“芥子囊中还有些寒潭香。”

奚昭讶然:“上回?我给?你的那坛?”

疼痛袭上,太崖往后一倚,头抵在书?架上。

缓了好一阵,他才道:“酒中有药,如何敢喝?是我之前买的。”

也是。

奚昭拿过他的芥子囊,翻找起来,嘴上还在念着?:“还是不?喝酒的好,又没什么趣味。”

“嗯。”太崖低声应了。

奚昭翻出?一个青玉小酒瓶。

“这个?”

太崖应是。

“还挺好看。”奚昭拔开塞子,嗅了下。

一股清香味从瓶中溢出?,并不?冲。

还好,能接受。

想起他腿上还插着?柄剑,待会儿拔出?来肯定得疼死,她便又问:“道君能喝多少啊,这一瓶能喝得完吗?”

太崖只笑:“一瓶喝得完,奚姑娘莫不?是要?让我全喝了?”

奚昭晃了下酒瓶,另一手忽然卡住了他的下颌,使他稍仰着?头。

太崖稍怔:“你”

刚吐出?一字,他便被灌了口酒。

最开始仅是一小口,像是在试探什么。

眼?见着?他喉结微滚,将那口酒咽了下去,奚昭便将那青玉瓶彻底一倾

清澈的酒水争相涌出?瓶口,一股脑儿全倒进了他嘴里?,瞬间就将嘴角的血迹冲淡几分,流过侧颈,再沁入衣衫,襟口的血也被晕染得变浅不?少。

太崖只觉清冽的酒水一下全呛进了喉咙,他下意识想要?避开,却被奚昭紧捏着?下颌,根本躲避不?得。

他呛咳着?,抬手意欲推开她,却反使她灌得更多。

随之涌上的是强烈的窒息感。

比起被人?掐住颈子,更像是将头埋在水中。没法呼吸,窒息感直往肺腑里?冲去。

他只能不?断咽下酒,清楚感受着?意识在一点?点?远去。

脸上、嘴角的血被寒潭香淡去许多,从殷红变成浅浅的绯色。

没过多久,血水就被彻底洗净,露出?原有的冷白面容。

倒完最后一点?,奚昭松开手。

太崖再无平时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而是在她松手的瞬间便躬低了身,剧烈咳嗽起来。

大?半衣衫更是被酒洇透。

奚昭晃了下空空荡荡的瓶子,说:“你这瓶子竟能装这么多酒?”

她感觉倒出?来的寒潭香远不?止一瓶。

太崖还在咳着?,并未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