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常以人形示人的妖族,并不喜欢显露妖形。
像他这样将鳞片暴露在外,只可能是被伤着了妖身, 支撑化形的?灵力没法裹覆住外泄的?妖气, 所以才一时半会儿变不成人形。
意?识到这点, 月楚临才转而去看他的?伤口。
虽敷了药, 可也能瞧出是被撬下?了黑鳞, 难以止住的?鲜血不断外渗。
太崖对着镜子看了片刻,随后掐了诀将那些外渗的?血弄净, 露出完整的?伤痕。
是咬伤。
牙印扣在残缺不全的?鳞片间, 随着呼吸, 又渐被缓缓渗出的?血液覆盖。
可见?那人咬得有多用力。
这月府之中, 谁能咬到他?
且见?这情形, 他应是以原身示人, 再被咬伤。
月楚临思忖着, 忽见?太崖将流出的?血拭净, 而后一手撑桌,另一手则轻抚着那可怖的?伤口。他就跟不知痛似的?,指尖缓慢摩挲着残缺鳞片。
渐渐地, 那修长?手指上沾着了血,如白玉映霞。
这般动作, 就好像并不在意?咬他的?那人是如何伤了他,反倒将这伤口当成了可供玩弄的?印记。
月楚临视线一移, 落在太崖那倦垂的?眉眼上。
狭长?的?眼里沉着笑, 眼尾洇着浅浅的?水色。
虽离得远, 听不见?声响。但仅凭起伏的?胸膛,还有颈上鼓跳的?筋脉, 便能瞧出眼下?他的?呼吸有多急促。
月楚临稍拧起眉。
饶是平时神情再怎么不显情绪,眼下?也不免多了些错愕。
实在太过轻浮。
哪怕跟太崖相识多年,他也仍旧瞧不惯这放浪作派。
再看不下?去,他转过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筑。
等他走出院子,太崖才垂下?手,按在桌面的?那堆白布上。
渗出的?鲜血沾了半掌,他却浑不在意?。
反倒斜挑起眸,乜了眼空空荡荡的?门口。
何话也没说,只眼底笑意?深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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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月楚临又来了宁远小筑。
他来时蔺岐正在凉亭底下?,用八方道玉盘观察月府阵象。
那玉盘形似罗盘,分?为?无数圈层,最?里面的?小圈被切分?成八格。越往外格数越多,最?多处乍看之下?,恐有数百格。
玉盘转动,上方悬浮着的?符笔也在缓慢旋转,不过转向不同。
太崖则在旁歇着,脖子还是和?昨天那样,缠着几圈白布。
月楚临扫过一眼,对蔺岐道:“蔺道长?,阵象可有异样?”
“尚未查出错漏。”话落,蔺岐作势起身。
不过还没走,太崖就叫住他:“玉衡,不用避着,我和?见?远聊两?句而已,听了也无妨。”
蔺岐稍怔,视线移向月楚临。
“蔺道长?接着看阵象便是,无需在意?我。”月楚临将一漆木长?盒放在桌上,转而看向太崖,“我记得以前在学宫,有一阵你喜欢上了焚香。天南地北地寻了不少好香,连被师尊叫去训话,也要在旁点上一炷夕熏,说是夕熏助眠,等将师尊催睡了,便能少得两?句训斥。不想自己先打了瞌睡,还被师尊安了桩怠惰罪名。”
听他提起往事?,太崖笑道:“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竟还记得。”
“往事?不可追,却总能琢磨出些趣味。”月楚临的?手搭在木盒上,往前一推,“前两?天得了些好香,可要试试?”
太崖扫向那木盒,又收回视线。
面上有笑,说出的?话却直截了当:“无端和?我提起同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