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又或嗅到家里满屋花香时,才知关榆平每趟离家都给凌湘带回一捧鲜花,此后他出门必会寻花作礼,莽撞地与蜂相争,最后顶着肿胀的头脸回家,烧了足足三天。

其实他大可不必受困于过往的失败中,但种种败绩又确切地磨去所有自信,令他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个只懂拙劣地模仿的败者。

得知凌湘这几年是如何受苦受气,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该敬重的长辈,他更觉愧对关榆平。

关榆正伸出完好的右手,轻抚她脸。

“嫂嫂。”

凌湘尚呆望着那裹着厚布,只露出指尖的手,把目光慢慢落到那缺了一截的食指,未有听见叫唤。

她原本在想,学师果然少不免要吃苦。昔日关榆正的手谈不上细嫩,却也比现在柔软,十指完好,怎料转眼之间,不仅人长大了,性子沉稳了,就连这双手都有了关榆平的影子。

带薄茧的大掌覆在她脸庞轻轻摩挲,对方愈是小心的抚摸,酥麻的感觉愈显清晰,轻易唤出她的欲念。

0013 学而习之(五)

凌湘对掌心的热烫十分依赖,下意识按住他手背轻蹭,甫一歪头,惊觉那人早已不在,顿时停了动作,静静望着同样显得不知所措的关榆正。

他心虚地又唤了声嫂嫂。

她轻咳,应了一声,继问:“我脸上有东西?”

关榆正看不见,问也是白问。意识到凌湘同样慌神,便又壮起了胆子,问:“要不我去山下租个铺子,一起离村?”

话音刚落,什么错乱交缠的旖旎通通消散。

“不要。”凌湘脱口便是拒绝,旋即意会,反问: ? “你去过祠堂?”

“以膝下无子为理由拒绝为堂哥立牌位,先不谈这事对错,那是我堂哥,便是我不问,村里也自会有人说予我听。”关榆正抿唇道:“嫂嫂不细想,怎可能瞒得下去。”

凌湘心道这不是没想过你会回来吗?

此话却万不能说出来,只得改口:“破事太多,想让你潜心学师便没传话。”

“也不来找我。”

凌湘无视他语气中的委屈,一再找借口:“他们设法让我离开,哪能叫他如愿。”

“小路……”关榆正回忆道:“堂哥会从小路偷偷下山卖猎物,嫂嫂不也曾走过?”

“莫说会被发现,多年来我也只走过几回,记不太清,或都被藤蔓挡严实了。”

这是谎话,实则谢惟范每月都遣人把路清理开,以便他上山来寻。

小路在竹林后的无牙山里,和村子离得远,一直没人知道它的存在。可就是这么偏僻陡峭的一条路,竟有天被谢惟范发现,自始成了与她私通的快捷方式。

关榆正自告奋勇:“嫂嫂带我去附近吧。找到堂哥留下的记号就能开路,你偶尔下山走走,别总闷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