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待在这干什么??我并不想和你同用朝食。”
话?罢, 蔺师仪回屋草草收拾了下行李, 其实也就三?两件衣裳,最要?紧的还是他好不容易完工的编绳, 只是临走时,被个黑乎乎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是一身泥水的栾奉,应是刚从荷花池里爬出来,裤腿上被淤泥围了一圈,随着他的步子,时不时往下抖落些,大抵这一路长廊都有被他搞出的泥印,他左手?拎着一个渔网,里面是堆叠在一起的青蛙,正?聒噪地叫个不停。
“蔺将军,这池子我都去搜□□净了,保证你今夜能睡个好觉!”
“辛苦,刀法练得如?何了?”
泥人?乐滋滋地抹了把额上的汗,把整张脸涂成了泥灰色,正?要?展露两手?,却听?得这人?继续说道,“勤加练习就好,我要?去嘉水郡,至于这些,放生了吧。”
栾奉下意识地点头,而?后猛然瞪大眼睛。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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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上官蒲见惯了大风大浪,自身行事也偶有偏激,可遇上楚火落这么?个走极端的人?,他又开始把自己划分进保守派。
无他,谁家好人?在别人?的府上纳面首,还要?开三?桌席面,甚至一个铜板都不出啊?
由此可见,楚火落绝非善类。
可即便如?此,大家已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上官蒲只能安慰自己,宅子空着也是空着,再多个人?住也没什么?,三?桌饭菜还吃不穷他这个堂堂郡守,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但?这名声?,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
然,他这头愁得彻夜难眠,最是声?名狼藉之人?却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功夫打量这个即将被纳入房中的面首。
堂下人?如?那日见到的狄戎使臣一般,肤色苍白如?纸,分明身量也算高,偏偏瘦极,那张美人?皮底下大抵除了一把纤长的骨头,什么?也容不下。只是眉眼却像是被细细勾画出的,眼波流转间,便是瞧的是个桌椅板凳,好似也能流露出几分情真意切来。
应当?是个不甚受宠的,楚火落这般推测着,毕竟都饿成风一吹就倒的模样,想来从小到大都没能吃上几块肉。
“真、真要?纳啊?”
雷兴达是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两手?背在身后到处兜圈,到底没能忍住,提议道:“要?不还是剐了挂城头吧?不然,不然……”
洛桑逃出狼窝,又入虎口,被这话?吓得浑身一抖,眼泪珠子倏忽而?落,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盯着主位上的人?,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讷讷开口:“我、我愿意服侍将军,只要?、只要?别杀我就好,求将军饶洛桑一命吧。”
楚火落并不回答,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他。
野狗一样的乌日图竟然有个这样懦弱的弟弟,她还没干什么?呢,这人?便红了眼眶,端得一副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模样,衬得她像是个十恶不赦的匪徒。
啊,也不必他衬,她本就t?是山匪出身来着,现在又是反贼,整日里刀口舔血,的确与良善沾不上边。
许是她看?得太久,也不出声?,洛桑一颗心便声?若擂鼓,边上又有提刀的壮汉守着,任意一个动动手?腕子,就能轻易将他折断。若只是干脆杀了也好,可以他右谷蠡的身份,多半是不能那么?轻易了结的。
他尚且记得四年前进京上贡时,撞见的那个被剜去半副骨头的人?,左边身子软烂如?泥,右边身子竟还在蠕动,仅是一眼,他便被吓得魂飞魄散,在床榻上躺了三?天,而?后被逼着起身,颤颤巍巍地去宫宴上献舞,偏那宴上,就坐着提刀剜骨之人?。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脊背,顿时汗毛倒竖,周身止不住地战栗,比起那般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