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朗只穿了身白色的里衣神色恹恹地躺在床榻上,黑白相间的发顶扎进去几根细长的银针,榻旁的几案上摆着碗浓郁的汤药,熏得整个?空间都带着一股子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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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真像是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之人,如果他没有?睁着两只眼睛,张嘴讨论?军务的话。
“审得如何?”
楚火落微微蹙眉,结果并不理想,“除了关于右谷蠡洛桑进京的事外,其它应当都是假的,包括乌日图,光凭此人能?忍着被我们烧毁十二面旌旗还?按兵不动、驻守城池来看,绝非巴图口中所说不谙兵法,相反,此人心计颇深,会是我们攻城的最大阻碍。”
“至于城中军备,虽然都是谎话,但他夸大得有?些过分了,这般虚张声势,定然是对自己手中兵马不自信,由此可推断,樊川的兵马和粮草都比我们想象中要少。”
“不错,说得也算有?理有?据,你如今是愈发有?大将之风了!”司鸿朗眸中闪过一丝赞许,“能?知道这些已算不错,那巴图纵然贪生怕死?,到底也不敢真的把那些要紧事招供出来,毕竟他的妻儿老小?可都还?要在狄戎过日子呢。”
只是眼睛再?一闭,又想到他那个?日日悉心教?导,如今在军中腆着脸当一个?小?小?什长的外甥,别说七八分,哪怕有?个?一两分像她,也不至于让他这般操心。
“将军,有?事禀报。”
下一刻,兵卒便?掀帘入内,端端正正地半跪在屏风外,若有?人仔细去瞧,便?能?发现,这正是先前来寻楚火落的那个?毛躁士兵,只是而今,哪里还?有?半点儿慌乱的神色。
“巴图用帐篷里的锈刀割断绳索,抢了马逃跑了,临行前还?曾偷偷来主帐附近打?探,望见?外头倒了许多药渣,这才离开?。”
司鸿朗登时从榻上蹦起来,大呼一声“好?!”,朗声大笑起来,末了,看向架子上的兵甲,目光灼灼。
“此计若成,将那些蛮子从城中骗出来,重?挫一番,便?不愁日后强攻城门了。”
楚火落微微收紧拳头,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当真要开?战了?
“我现在就给世子去信,樊川攻打?在即,他可以出发了。”
098 男扮女装
曦光出, 近午回。
一队轻骑奔逐着,乌黑的铁甲在日光下耀着金芒,为首那?人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提着长剑, 剑刃上是自上而下流淌的血, 在黄色的泥地?里, 抛下一串红珍珠。
他们巡城而归, 只是?往外多跑出了十几里路,顺手截杀了一支狄戎人的小?队,免得那?些蛮子活得太过安生。
弗一进城,马匹就由?跑变成了走?, 虽没有载着几具尸体走?街串巷, 但他们一行浑身腥气的兵卒现身, 立时将喧嚣压了下去, 嬉笑声、吵闹声、讨价还价声, 都为沉闷的马蹄声让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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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匆匆离去,免得影响了街市的生意的, 但最前头的人却忽然勒马, 将长剑随意丢给了身后的某位带回去, 翻身下来, 驻足在一处摊贩前。
栾奉心生疑惑, 便也跟着走?到旁边, 拧着眉头仔细打量,却没能瞧出什么新奇的。
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个?摊子, 卖的是?些不值钱的编绳, 长长短短,各种颜色一道铺开, 飘飘摇摇的,像是?细碎的柳枝。不过是?些小?姑娘喜欢的玩意儿,而今却招来两位身披甲胄的军爷,摊主苍白着一张脸,根块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生怕一个?呼吸重?了,便触了霉头,被人掀了摊子。
蔺师仪扫了一眼架子,并不急着挑选,反倒是?从?怀里拿出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