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了不良因素,这回果然顺畅了许多,慢工出细活,在软烂的手掌旁边,整齐地?排列出一个骨掌,凝眉审视一番,五块掌骨加十四块指骨,确定没有遗漏,这才活动?了下手腕,重?新问了遍。
“别院里还有多少个姑娘?”
“三十一个,明?面上十六个,还有十五个被关在暗室里。”气力在刚刚的求饶间都已用尽了,每吐出几个字,便要喘好一会儿气,偏生口鼻处又沾了不少泥沙,这会儿被大力地?吸进去,引得一阵惊天动t??地?的咳嗽,但这是他的事,与蔺师仪无关。
蔺师仪只?觉得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刀尖又往上挪了几寸,准备对腕骨、尺骨和桡骨下手,那?人便连咳嗽也顾不上了,嘶哑着嗓子往外冒,“别院的书房进去,书架后头就是、就是暗室。”
“契书在郡守床底的箱子里。”
蔺师仪这才恹恹地?点头,将刀扔回给栾奉,“学会了没?”
后者有些懊悔今日朝食吃得太多,此刻胃里翻江倒海,有种作?呕的感觉,挪开目光,胡乱地?点着头,忽而又猛得摇头,生怕剩下的一百八十七块骨头要由自己来拆。
所幸蔺师仪一夜未睡,困得很,没兴致指导他的刀工,只?是看向边上的姑娘。
“契书一会儿便叫人烧了,你找”他顿了下,想起这儿不是将军府,没有熟悉的小厮听他差遣,便朝栾奉指了指,“找他吧,领些银子回家。”
至此,应当没事了吧?
救人、找契书、发钱的事都可以让栾奉安排下去,他应当能去睡个安稳觉了,只?是这间客房不太方便,寻间新的又得等?人收拾,要不然还是躺到池子中央的假山上去,再叫几个兵卒在边上守着,这总不会再出意外。
“我阿娘在半月前便去了,我如?今孤身一人,已没有家了。”曼荷两手贴着额头,面对着他,端正地?拜了下去,“将军的大恩,曼荷无以为?报,愿……”
“停!”蔺师仪长叹了口气,“掏钱的人是他,一会儿要把?人宰了的也是他,朝他报恩去。”
“将军品性高洁,曼荷心生爱慕,愿誓死追随将军!”
“……我不缺你的爱慕,誓死追随么,倒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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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奉在茅房把?今早吃的那?些个鸡鸭鱼肉一并吐了个干净,面色青青白白地?走出来,拎着刀的手还有点儿发飘,却没工夫休息,还得领着这姑娘往军营里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本?么,带个路的事儿,也不算太过麻烦,谁承想,这姑娘走到半道上,不知哪根筋没搭对,突然闷头往墙上撞去,幸好他眼尖,给拦了下来,心有余悸地?擦了把?额头惊出的冷汗,“好端端的,寻死做什么?”
“你们都要把?我送进去当军妓了,我还有何颜面苟活?”
“嘿你这丫头,咋能张口就来啊?”栾奉简直气不打一处起,曲腿坐着,连刀也不拎了,就搁这跟她讲道理,“不是你自己说要追随蔺将军吗?哪只?耳朵听到的军妓两个字啊?”
“啊,不是,你好好一姑娘,怎么能这样败坏我的名声?要是传到玉兰那?去了,我这辈子还怎么提亲啊?”
曼荷茫然一瞬,讷讷地?说:“我一个女子,进军营不是做那?事,还能做什么?”
“能做的多了去了,”栾奉掰着手指给她数着,“你要是力气大,就跟着咱们打狄戎去,胆子小,就在伙房里做做饭也行,要是这个也不会,帮着干点杂活,刷刷马、喂喂草,每月也能领些银钱,不至于饿死。”
“或者,像玉兰那?般,跟着军医帮忙包扎伤口,虽是累些,但挣得也多啊。”
曼荷自来只?听过女子当贤良淑德,寻个好夫婿,遭此飞来横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