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走一边粗略地估算着,她若想置办这样一所宅院,得花上多少银两,校尉岁奉六十两,好像还是有些太低了?。
房契、地契得花钱,花花草草得花钱,蔺师仪也得花钱。
她至今不知他提的那长安玉浮梁、燕羽觞是什么稀罕玩意儿,酒就是酒,布就是布,偏取个这般叫人不明?所以的名字,别的没听出来,只听出来不用金子肯定买不到。
但他那般心心念念的,想来是喜欢得紧,要不然下回去攻城时?,从人家府上搜刮些?
她记得栾奉就是那般做的,她跟着捞一些,也不算过分?吧?
“楚校尉回来了??”
楚火落闻声抬眸,便瞧见?一双笑盈盈的眼睛,下一刻,眼睛的主人便牵过她的手,把她往院子里带。
“郡守府的厨子手艺比寨子里的大娘们好上太多,我今天学了?道大菜,正等着你来试吃。”
那人好像还细细碎碎地说了?些什么,可她没听清,只顾着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玄色绦带束腰,她顺着他的手去摸了?摸衣袖,软软的,却有些硌手。这是庚夙给准备的衣衫,不知是从哪位倒霉的权贵府中顺过来的,虽是绫罗,但已是旧衣,若再瞧得仔细些,便能看?清袖摆上被?勾出的丝,不止一处。
她又记起他在嘉水郡最大的绸缎庄里侃侃而谈的模样,报出的每一种料子都是寸缕寸金,庚夙作为一个世子,在他面?前却总是副穷酸的模样,她忍不住去想,他当初该是何等的奢靡。
莫不是睡着金床,枕着碧玉?
她有心想问问,那人已执着木箸,夹了?个菜喂进她嘴里,囫囵嚼了?咽下去,甚至没尝出这是什么东西来。
“味道怎么样?”
那人热切地望过来,压根儿容不得她说出“好吃”以外的字,她动了?动唇瓣,看?着近在咫尺的疏朗的眉眼,忽而改了?主意,凑近,亲了?上去。
木箸自他的手里跌到桌上,又从桌上滚到地面?,惊起乒乒乓乓好一阵响动,那人耳根红透,动作笨拙地弯腰将?木箸捡起,起身?时?正听得她低低的笑声,不由得更加窘迫。
蔺师仪将?木箸攥在手心,好半晌才出声,“……这是院里,会有下人经过。”
哦,这人羞了?。
她不自觉地将?唇角扬得更高,娇贵人怕疼、怕黑,还怕丢人。
她顿时?兴致高了?不少,自个儿拿了?木箸,品鉴起蔺师仪的大作来。
他今日?做的是虾。新鲜的河虾去头去尾,剥了?壳,挑了?虾线,用清水洗净沥干,而后加上姜、盐、糖、蛋清、油抓拌均匀,腌制好后,在油温烧至六成热时?,放入虾仁,这般做出的水晶虾个个颜色好看?,鲜嫩滑腻,精致得不似他这个看?不懂火候的人做的。
想来是拖着厨子在旁一步步指导,生怕出了?差错,做一道菜,倒比他杀人灭口时?还要小?心谨慎得多。
“好吃?”
那人似终于缓过来,对他的厨艺水平分?外执着。
“嗯!”
楚火落一口一个,吃了?小?半盘,这才堪堪停了?木箸,倒不是吃饱了?,只是想起刚刚的问题,好奇地看?过去,“你以前是不是很有钱?”
蔺师仪顿了?下,不知道面?前这人又想闹什么幺蛾子,谨慎地回答:“……还行?”
“金做床,玉为枕?”
他久违地回想起自己?将?军府里的床榻,金丝楠木的圆榻,镌有描金山水纹,惯常用的是个青镂玉枕,“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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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一尺就要一两金的布料?”
库房里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