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务在身,不?好因着这点小事露了端倪,只能低垂着眉眼,搭在他胳膊上下来,至于心头的那点不?满,则一并藏在了罗袖下的手?上,暗暗使劲掐了一把,以此发泄。
但那人神情不?变,仍是眉眼弯弯的模样,没能瞧见他疼得呲牙咧嘴,她很是失望地收回手?。
楚火落快走两步,想追到?柳玉兰边上,道?旁却先窜出?来一个乞丐,操着一口黄黑的牙扑到?前头,“心善的女菩萨,赏几个子儿吧!”
柳玉兰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些,那乞丐却是不?依不?饶,跪着的两个膝盖分外灵活,前后?一挪腾,便追了过来,脏兮兮的手?眼见着就要够着艳丽的裙摆,却被一根粗长的扫帚打了过去?。
“臭要饭的,上别处去?!”
扫帚头上是根根分明的细竹枝,不?过是打了一下,便在脸上刮出?七八道?细小的豁口,那乞丐嘴唇一张,又是一扫帚当头打下,再不?敢讨要些什么,只是抱着头如?老鼠般仓皇逃开,柳玉兰将捏在手?里的两个铜板又默默放了回去?,低眉,正错开了远处那道?怨毒的目光。
再抬头,铺里伙计已然将扫帚背在身后?,面上挂着招牌的笑容,“贵客,里边请!”
一行?人踏入楼中,一双招子不?敢乱晃,生怕显出?自己的没见识来,只是余光扫过时,仍不?免在心中讶然,不?过是布料,竟真的能做出?花来。
红的、白的、紫的自不?必说,葱绿、黛绿、桂子绿,光是一个绿就有深深浅浅十余种,更别提上头还缀着云纹、水纹、祥云纹,又分成锦、绸、缎、绫、绢,在世上活了这么十余载,竟像是白活了一般 ,只这么一打眼,竟没几样认识的。
“这是阆中产的重?莲绫,最?是丝细光润,”伙计没有一点不?耐烦,凡她们目光有所流连处,皆详尽地介绍起来,“这一块儿都是蜀锦,这匹是雨丝棉,那t?匹是浣花锦,客人想要哪一匹,我抱过来让您细瞧瞧?”
柳玉兰一时看花了眼,正欲随便指一匹,边上的蔺师仪却突然开口,“我二妹可是虞阳崔氏的人,这些个货色,你也?好意思拿出?来?”
伙计立时往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面上的笑意却更深,“是小的有眼无?珠了,且跟我上二楼,整个嘉水最?好的料子都在那呢!”
若说楼下是以量取胜,让人目不?暇接,楼上则是以质为先,一个货架上只展一匹布,每一匹都各具特色,只唯独一个共同点,好看,好看到?柳玉兰这种做惯了针线活的人,都想不?出?该如?何?裁,毕竟剪子不?论往哪下刃,都得浪费掉一块料子,这与用?剪子剪银票何?异?
“贵客可有看中的?”
蔺师仪粗略地扫过一眼,“没有燕羽觞?”
伙计面上的笑容一僵,讷讷地摇头,“恰、恰好没货了。”
“那妆花缎?”
“没、没有。”
“散花绫?”蔺师仪神情倨傲,每报出?一个,便能看见伙计的额上的冷汗又多出?一分,“浮光锦没有,连提花绢也?没?你这绸缎庄什么都没,也?敢开门?”
伙计一张笑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眼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支支吾吾地出?声,“嘉水毕竟不?比虞阳那富庶地,靠近边陲,公子您说的都是顶顶好的料子,寸锦寸金的,咱们这小地方哪能进得起货呢?”
楚火落几人站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对着这一串布料跟听天?书似的,唯独那个金子的金听得真切,连年纪最?小的芽儿都绷着脸双手?规规矩矩地贴在腿侧,生怕碰脏了哪匹料子,便要背上三生三世都还不?清的债。
反是后?头一个都要选定料子的姑娘听得津津有味,叫丫鬟撒开料子,提着裙摆朝这走来,“公子是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