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记了十三年, 难道不觉得自己心胸过于狭隘了吗?”
众人闻言, 皆是一顿, 桌上喷香的烧鹅顿时不够滋味了, 一边食之无味地咀嚼着, 一边用隐晦的目光打量过去,可?再是隐晦, 也架不住有三双眼睛轮流盯着, 逼得蔺师仪忍无可?忍, 咬牙放下木箸。
“那你怎么不提你当年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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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元日, 宫中都会邀百官赴宴。
依蔺师仪一介白身, 本是不够格进去的, 但谁让蔺家自他往上的人都死完了,为表殊荣, 洒着金箔的帖子还是递到了他一个稚子的手里。
他不耐烦坐轿子, 便看着时?辰,自府里骑了匹马过去, 但街市不得纵马,马蹄只能慢悠悠地往前?迈着,路上碰到旁的轿子、马车,还得挨个礼让过去,这般磨蹭进宫门?时?,大抵已淋了满头满身的雪。
好不容易进去了,也是于边边角角的位置放上的一张小桌案,炭盆离得远,又不能御前?失仪褪了外袍,就只能任那些雪化在身上,湿答答地黏着,殿里殿外好似也没什么区别,总归这一整个长夜都是挨冷受冻的。
比起?那些朱衣紫袍的人那觥筹交错的热络,他这属实算是冷清,无关系可?攀,无政事可?聊,连个相熟的人也寻不到,他就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吃着。
但宴席上的菜是自上而下布的,先是皇亲,再是重?臣,如此一级一级往下,再好的菜端到他面前?时?,也于料峭寒风中冷透。色泽鲜艳的贵妃红成了往外渗着油的冷酥饼,红羊枝杖一块块结成冻,要想吃肉,需得先啃进一嘴的香叶茱萸,光明虾炙就更不用说,自摆在面前?起?,就是浓重?的腥味。
没一道能吃,蔺师仪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挑挑拣拣,吃了两块玉露团,只觉得腻得慌,皱眉灌下去一杯微凉的果酒,冷得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再抬眸,面前?却多了一个瘦弱的小孩。
“我?可?以?和你坐一起?吗?”
他并没有在宴席里闲聊的兴致,低眉便要拒绝,却听那人继续恳求道:“宫人说殿里摆不下桌案了,就把我?的位置安排在了廊上,可?外头的雪还未停,太冷了。”
蔺师仪眸光冷淡地扫过去,面前?人穿得单薄,且不知是哪处出身,身上的衣服制式还是京中三年前?盛行的款,脸和手冻得通红,佝偻着身子,时?不时?还要吸一下鼻子,显然被冻得不轻。
孤身来?赴宴,应当?是被抵押在京里的某个世子。
他往边上挪了些许,算是默许这人暂时?在这处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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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我?是昭王世子庚夙,你呢?”
“你为什么不说话?”
蔺师仪微微拧眉,有些后悔,谁知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人有心情说这么一大堆话?吵得慌。
但幸好,这人也不算固执,见他不愿搭理,便将注意放到了桌案上的菜肴里,目光黏腻地一道道望过去,在脑海里想象里百遍咀嚼吞咽会有多么美妙,不自觉地咽着口水,头越伏越低,几乎要将整张脸埋进菜里。
蔺师仪捏着木箸的手紧了紧,往桌上轻叩两下,提醒这人注意仪态,可?坚持不过三个呼吸,那人便原形毕露,甚至得寸进尺,只在衣摆上搓了搓手,便大快朵颐起?来?。
被蔺师仪嫌弃的每一道菜,庚夙都视若珍宝,这边嘴里的酥饼还没咽下去,那边就在碗里扒拉起?羊肉来?,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庚夙就把碗底都舔干净了,余下满脸的油光,虾须、糕点?渣一并黏在上头,纵观整个席间,再寻不到比他更邋遢的人了。
蔺师仪眉头直跳,强逼着自己挪开目光,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