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鸣顺了顺他的头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仔细端详了半天。
根本还是个孩子啊,真的只是个孩子。可是压在他肩上的负担,比任何一个成年人都重。他的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这个时候,单鸣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为了儿子将要面对的风险和危难而深深地担忧。
可他知道,他不可能只是沈长泽的养父,他还是游隼的一员。
其实不需要虎鲨给他时间考虑,他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
单鸣伸手摸进沈长泽的衣领,从他脖子上拿下了他的土兵牌,跟自已的交换。
单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已脖子上那块印着“shen”字样的土兵牌,心里涌上无法形容的不舍。他俯下身,轻轻亲了亲沈长泽的额头。
两天之后,天启政府派人来了。
唐汀之看着他们把唐净之一伙人押上武装车辆,等他们全部上车之后,他转过头,看着单鸣。
单鸣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你把他带走吧。”他说的时候很是淡然,就好像是在归还他从唐汀之那儿借来的螺丝刀,只有他自已知道,他的心脏都揪了起来。
唐汀之问道:“你确定吗?”
单鸣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沈长泽睡着的房间,然后扭过头看着唐汀之:“嗯,带走吧。”
游隼没有一人说话,全都静静地看着他。
唐汀之冲一个军官点了点头,军官带着两个土兵进去了,不一会儿,他们把沈长泽背了出来,一步步朝那车上走去。???
当他们经过单鸣身边的时候,单鸣心里一阵剧痛,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沈长泽的胳膊。
背着沈长泽的土兵顿住了脚步,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唐汀之。
单鸣抓着孩子的胳膊,恍惚之间,有点想不明白,那肉乎乎的细软的小胳膊,怎么变得如此结实了,他那跑得快了都会摔跤的小娃娃,怎么会长的这么快,太快了,以至于十年时间就像做了一场梦,转眼梦醒了,就要分开了,怎么会这样呢?
沈长泽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全都浮现在了他眼前,第一次害怕地叫他爸爸的样子、窝进他怀里睡觉的样子、抱着他的脖子撒娇的样子、完成了任务跑到他面前邀功的样子、踮着脚给他洗衣服的样子、护在他身前说要保护他的样子、说要永远不分开的样子,一幕又一幕,直刺进他心脏,他觉得眼眶热辣辣的,这酸楚简直让他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一刻般,清楚地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叫你“爸爸”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牵挂,意味着不舍,意味着浓浓的感情。
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理解,冷酷狠毒如林强,为什么要跟那个龙血人同归于尽,他明明可以跑的。
现在他明白了。
这次分开之后,还能见面吗?
他能活到几时呢?也许这次就是永别,也许到他不知道在何处暴死的那一天,都无法再见孩子一面。
他只是有点舍不得,真的只是有点舍不得,舍不得那一声“爸爸”,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看到这孩子用崇拜的眼神看他,听到这孩子再叫他一声“爸爸”。
单鸣咬了咬牙,松开了手,颤声道:“走吧。”
终有一别。
唐汀之带着人走了,走得很干净,就好像他们没来过,沈长泽也从来不曾存在过。
单鸣感觉自已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一梦就是十年。
艾尔走到他身边,压着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已的肩窝处。
单鸣一动不动,没有眼泪,没有语言,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游隼于隔天回了哥亚国。
单鸣花钱买了些情报查劳伦斯·罗迪的消息,情报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