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明主,先帝就猝然崩逝,刚刚收拾好悲痛的心绪,准备辅佐太子,结果不过个把时辰,太子也咽了气。
等到今上登基,程敬铭很长时间都不敢亲近,生怕自己身上带了什么霉气,皇帝见一个死一个,万一再把赵寰给克死了,那大周也就完了。
后来时间久了才稍稍放下了心结,但是仍旧不肯在六部任职,只是于翰林院中任了一个闲差,被皇帝塞进了内阁成了阁老之一,平时作为顾问参与朝政,明面上并无实职。这么多年同僚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有他将近古稀之年仍然屹立不倒。
虽然没有实职,他的人脉威望足以跟任何一位尚书比肩,是历经两朝名满天下的名臣贤臣,抛开这些,作为老师单论学识他也是无人可比。
这样一个人,这么轻易就答应……就主动要求做七皇子的老师?
所有人都狠狠吃了一惊。
皇帝漫不经心道:“程老有这个心思,朕也不好反驳,还能说朕心疼皇子年幼,让他过两年再教么?”
皇后说不出来,吴王魏王都沉默着不敢说话,反而楚王此时无所顾忌,想问什么就直接道:“儿臣与几位兄弟小时候也曾想要拜程老先生为师,都被他婉拒了,不只这次七弟是因为什么打动了他老人家?“确实,从吴王小时候起,皇帝就有让程敬铭做皇子老师的想法,主要是他这个老师当的举世皆知的好,但是也都被拒绝了。
人家这样的臣子,确实也不好以皇权相逼,便每次也就是提上一嘴,便作罢了。
皇帝没有回答,他平静道:“这个就要问他自己了。”
赵言枢抬起眼睛望向楚王,想了想认真回答道:“老师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让我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并没有多说什么。”
楚王张了张嘴,想要问究竟是什么问题,但是这时候若是执意追问,显得有点输不起的意思,他斟酌了一下,还是不再问下去了。
他都不问,另两个就更不好意思了,德妃有点着急的给吴王使眼色,他都耷拉着眼睛装看不见,不敢对着皇帝发表什么意见。
邵循见这个话题进行的已经开始艰难了起来,便主动道:“此事便由陛下与程老先生做主吧,臣妾等久居深宫,不敢多言耽误皇子……只是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不好耽搁娘娘的寿宴,还是让阿枢跟母后娘娘贺个寿吧。”
皇帝仿佛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是“看望皇后”的,便拍了拍赵言枢的肩膀。
赵言枢非常利索的跳下榻来,他对皇后的长相还有印象,便径直走到她身前,动作标准的行了礼,将邵循早就叮嘱过得贺寿祝词说了出来:“儿臣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语言清晰,一举一动也很有章法,面对着这么多人都十分自然,不像一般小孩子那样怕生怯懦,手脚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要是单看这时的表现,倒像个十来岁的少年而不是本该懵懂无知的幼童。
皇后垂下眼睛,温声道:“好孩子,快些起来吧。”
还没等邵循示意把替七皇子准备的寿礼奉上,皇帝就动了动手指。
康李见了,立即拍了拍手,一众手捧托盘的宫人鱼贯而入,由打头的太监拿着礼单一个一个的念下去。
这下好了,一国皇后的寿礼上总算多了不少上得了台面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