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沈渝立马噤声拧眉。
果然下一秒,人继续接着问
“送给谁?”
语气很淡。
沈渝抓紧拉链口,目光盯紧脚下系带小白鞋,手心微微出汗:“想,想送给一个朋友来着。”
怕人联想到其他地方,又小心翼翼找补:“不是你想的那人,是我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
“我怎么不知道小渝还有朋友了。”江湛启唇,温笑看他,漆黑瞳孔极砚,整张立体折叠的脸上,只有白与黑的相结合。
直盯着你时,像个计算好一切指令按程序操作的机器人。
哪怕是笑,都和往常一个弧度。
就这么一眼,目光无可避免擦撞在一起,沈渝指尖往里抠,声音很轻试图圆回来:“不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我也跟他很久没见了。”
“这样啊”江湛轻飘看眼,收回目光,没再多问,迈步往外走。
沈渝跟在人身后,亦步亦趋离开教室。
临近初冬,天气也微冷起来
晚秋多雨,昨日留下的雨水坑洼被夕阳照的波光粼粼,飘落打转的树叶下,倒映出两道在梧桐树下前后行走的影子。
一路上其他学生都低着头,窃窃私语,但无一例外脚步都在加快
平日里文艺楼,操场,篮球馆,还能看到人影生气的地方此刻全部冷清。
校门口更是停满数辆打双闪轿车。
虽是压低,但有些拥挤人潮内,沈渝却还是听到了,韩枫,尸体,骨架穿线等字眼。
这让他根本没法忽视,想闭耳都不行,孱弱心脏跳的可怜。
这无形紧张氛围下沈渝有些不自主靠近身侧高大男生
像是得了应激的小猫,在人头攒动环境中有些怕生,需要得到主人安抚或是气息依靠。
头也低的更低。
“怎么了?”江湛见人身体挤靠得紧,有些哆嗦的样子,脚步停下没动。
看他。
“我...”沈渝左右看了圈,小心伸出手,试探性拉上对方衣摆
确保对方没挣脱开,才抿唇呐呐道:“我有点害怕,能牵你衣服走出去吗?”
说完他沉下呼吸,闭眼:“就一会儿,出去后就松开好吗?”
江湛没因为男生战栗的身形感到无措安抚
而是垂眸,抛出个对方恳求之外的话题:“为什么害怕?”
“小渝在怕什么,告诉我。”
“我...”沈渝微微吐息,下颌低的更深,揪住人校服衣摆,像个因为做错事罚站的小孩。
片刻来回咽动喉管后才微瑟出声。
“上次的事,我还是,还是很害怕,这里人很多,都在说...”
“在说韩枫的事,他们,他们...”
话语越说越低,不仔细根本听不见,指甲月牙都掐白。
“他们什么?”江湛身子未与之拉开距离,就让沈渝这么贴着。
“我很害怕这些人”沈渝紧紧闭上眼,肩胛骨夹动,缩紧,出来的话音是挤出来的
“这里...人好多。”
江湛眼神没什么波动,在沈渝头要低到他校服摆尾时,宽厚掌心抬起他下巴,与自己对视,逐字安抚
“别怕,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不去接触一些不必要的人,这些都不会发生。”
“何况”他唇角扯起点点弧线,轻飘笑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死人不会说话,不会动,有什么好怕的。”
“活人才比死人可怕。”
沈渝掌心在往里掐,这句话压根没安抚作用,反而雪上加霜让他脸色更差,唇瓣干涸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