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章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搭话,自顾自晃进了班里。

时章的座位在全班最角落,桌上堆满了发下来的试卷,乱七八糟地堆成了一座小山。

和其他同学整齐的书桌一对比,时章的桌子就像个荒废的垃圾场。

欧阳希跟在他身后追问:“时章,你这段时间去干嘛了,我都联系不上你!”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点声音:“你不会背着我和钟子参加什么展子去了吧?”

“没。”时章靠进座位,开始收拾桌上堆积成山的卷子,“哪有那么多展子。”

欧阳希一屁股坐到他旁边的空座位上,随手搭上时章的肩膀,时章皱起眉,躲了一下。

“……”

欧阳希缩回手,注视了一会儿时章的长袖,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他们又找你麻烦了?”

时章满不在意地理了理校服:“小事。”

欧阳希皱起眉:“你报警了没。”

时章摇摇头:“没用的。”

上高中之后,时章选了住读,离之前住的小破村子远了很多,也清静不少。

但每次回家,都免不了要和村里那些同龄混混产生摩擦。

他们大多初中就辍了学,见不得时章考上了镇中心的高中,也见不得他虽然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但还是有人每个月给他送钱,所以每次都往死里找时章的麻烦。

前些日子时章回了趟家,他们手里拿着棍子,还有人手里有刀,一伙人把时章围在街角。

虽然每次他们都得被时章打得挂彩,却还是乐此不疲地围堵他。

他们愤恨地咒骂,刀刀棍棍都往时章右臂上落。

为首的那个咬牙切齿地号召,打废他的右手,这样他就没法高考了。

他们自己这辈子就烂在这里了,所以怕时章真的能离开这滩烂泥,怕时章真的有出息了。

这些人想要拖着时章一起下沉。

时章打架从来没输过,但这次对方人多,下手也狠。时章先把最危险的刀给缴了,手上还是挨了几下重的,他都闷声受了,冷着脸踹翻了好几个人。

回到家,手臂青红一片,几道渗血,时章一声不吭地给自己上了药,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便干脆翘了几天课。

修养是一个原因,宋拂之是另一个原因。

时章眉心微紧,觉得自己还是鲁莽了,冲动了。

他不应该给宋拂之送那几本漫画的。

时章怕宋拂之不喜欢,又怕宋拂之太喜欢,所以很没骨气地躲在家里,逃避审判。

更准确来说,在当初看到宋拂之被社会小青年抢钱的时候,他就不应该亲自出面的。

报警、找别人求助、或者事后再去教训那混混,每一个选择都比当时的行动更明智,但时章多走了一步,看到了那人手里的刀,一念之差,便选了最万劫不复的那一种。

时章的理智告诉他,不要太接近宋拂之,不要让他注意到自己。

因为时章清楚自己的狗德行,但凡让他尝到一点儿甜头,他就不可能撒手了。

宋拂之是个优秀的学生,和时章这种人明明应该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但现在似乎已经晚了。

时章把桌上那一大堆空白试卷整理好,欧阳希还在旁边叹气:“哎,你要有什么事就跟兄弟说,群殴总比被围殴好,你说是不是?”

“谢了兄弟。”时章说。

“谢个屁谢。”欧阳希翻了个白眼,又问了句:“你为什么非要在调考前几个星期回去啊?明知道他们会找你不痛快。”

时章顿了顿,云淡风轻地说:“想回就回了。”

“……活该。”欧阳希恨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