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拂之在这儿站了快一个小时,他其实很想抽烟,但这里是大学校园,禁烟。

于是他去小卖部买了一盒薄荷味的口香糖,扔两颗到嘴里,从冰凉刺激嚼到寡淡无味,从夕阳西下到夜色茫茫,宋拂之毫无知觉。

这群人几乎是从楼里跑出来的。

保镖推着轮椅疾走,老人在椅子上,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宋拂之连口香糖都忘了嚼,就定在那儿,看着他们回到豪车上,然后绝尘而去。

这一下午宋拂之撞见了太多关于时章的秘密,他现在有点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片混乱,连一点合理的推断都做不出来。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他就看到时章独自走出了大楼,看着车子驶离的方向,背影在浅淡的夜色里模糊不清。

时章转过身,蓦地一愣。

宋拂之也愣了。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从未如此生涩又艰难。

其实宋拂之本来是想趁早躲进车里的,但是他看着时章颀长孤独的背影,身子就动不了了。

最后还是时章一步步向宋拂之走过来,然后在距离他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沉默的距离,谁也没开口讲话。

方才的冷脸和刻薄早已消失不见,时章现在只觉得心尖发颤,头顶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像站在悬崖边的那种恐惧。

“你……都看到了?”时章嘶哑地开口。

宋拂之沉默地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点气音。

他清了清嗓子,才道:“我跟那辆车一起进的学校。”

时章张了张嘴,语言混乱地解释:“他是我生父,他来找我是因为”

宋拂之没让他说完,直接上前张开双臂,抱住了时章,有力而温暖。

“好了,可以了。”宋拂之拍拍时章僵硬的后背,温声道,“我们回家吧。”

时章一路上都试图开口讲话,每一次都被宋拂之三两句话挡掉了。

不安和惶恐都写在脸上,宋拂之什么时候见过时教授这个样子?

时章作为教授的时候永远是春风和煦的,作为coser的时候也永远是潇洒恣意的,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失态,像一头应激了的困兽。

每次等红灯的时候,宋拂之都会把手伸到时章那边,安安静静地牵住他的手,是安抚的意思。

他的手刚牵住时章,时章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

“先别告诉了,回家再说。”宋拂之温和地打断他,“让我先安心开车。”

于是时章又小心地把嘴闭上了。

其实宋拂之自己心里也没底,但现在他更不能慌。

回去之后好好聊聊,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急什么啊,也没什么可急的。

宋拂之觉得时章等于章鱼老师这个事情已经是这辈子最让他震惊的事了,时章身上再有多夸张的事情都不会让他更惊讶。

来的路上买的动漫盲盒还躺在车载储物屉里,宋拂之其实还惦记着它,但此时明显不是送礼物的好机会。

回家后,时章几乎立刻就想开始坦白,宋拂之却从容地在厨房里温好饭菜,和往常一样摆上桌。

他把两双筷子塞进时章手心里:“洗一下。”

时章听话地去洗,尾巴耷拉着。

热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宋拂之给时章盛了一碗圆滚滚的米饭,放到他面前。

宋拂之姿态自然地坐下,哗地一抬长腿,霸道地翘到时章膝头,就那么挂着,拖鞋摇摇欲坠地吊在脚趾上。

再紧张的人到现在也放松了,时章笑着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