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这个杀人恶魔,线条利落的喉头微微滚动,吐出轻描淡写的一句。

蔺泊舟站起了身,那层层堆叠雍容华贵的王服缓步行到营帐门口,靴子停了下来,他漠然地垂下视线,好整以暇查看这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鲜血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泛起让人不适的腥臭味,他确认被砍掉的勋贵子弟后面目,犀薄唇微微流露出了笑意:“好,杀得好,刀也快。”

众将后背冰冷,宛如被吐着潮湿蛇信的毒蛇攀附脊背,这句春风般的话并未消减任何恐怖,反而让他们冷得更厉害。

“啪!”

一片寂静中,有人的酒杯掉了下来,骤然碎裂。

整座三军营,没有任何主将是干净的。他们知道蔺泊舟心里门儿清,可他现在却只杀了勋职最高又最无能的人。这是在立威,是在明白晓畅地告诉这群兵痞,他蔺泊舟才是这军中的新任老大,他蔺泊舟想杀谁就杀谁,谁再敢失格、做出侵吞军饷、中饱私囊的事,他随时能把那人的头颅摘下来。

“诸位不必紧张,”蔺泊舟弯腰,骨节分明的长指将杯子捡去,亲自递回将领手中。他微笑着,从刚才杀人的恶魔变得春风和煦,“三军中的蠹虫已经除掉了,接下来我们行军辽东应该勠力同心,团结一致才好。诸位,为大宗立下汗马功劳,赏赐可不会比现在少,要向前看啊。”

说完,他没事人似的坐回了席具,笑意舒朗:“继续喝。”

非常简单温和的一句话。

孟欢却听出了“你他妈是不是不给面子?再不喝老子弄死你。”的压迫感。

他眨了眨眼,往蔺泊舟杯子里倒了新酒。

他老公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这是真的。

营帐里还持续僵冷,众人恍惚置身于梦境之中,营帐门口的鲜血提醒着方才的屠杀是真的,他们后背僵硬,两股战战,半晌才磕磕碰碰端起碗筷,用发颤的双手起酒菜来。